李殊尔呼吸均匀,看起来头上也并无明显的外伤,很可能是因为被下了药才会昏迷不醒的。 许长恒放下心来,将她扶到了墙角靠墙坐下,随后才在重图咄咄逼人的眼神下一步步地挪到了窗边。 从窗户向下看,外面大街上的行人并不算少,也有不少人在路过这里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但没有人停下来。 远处,也不见匆忙赶来的衙役,只有两个看似赶路的姑娘小跑着往这边而来。 以往,她从不将能将自己救于水火的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可此时,她却多么希望自己并非孤身一人。 她看着下面,心中愈发慌乱,若从这里跳下去,不死也是重残。 突然间,她想到了爹娘,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此时命悬一线,可兄长已经不清不楚地走了,若是自己再出了什么事,他们如何能受得住。 直到此时,她才意识到这些年她虽为了兄长的冤屈处处谋划,却忘了在爹娘面前多尽孝道,这才是此生最大的遗憾。 她还想起了一个人。 她似是还有许多话想与他说,可即便在这生死关头,却又不知自己究竟想与他说些什么。 也许,只是想再看他一眼吧。 “怎么了?”从椅子上站起的重图不疾不徐地向墙角的李殊尔走去,目光却仍盯着她,冷冷地哂笑一声,“后悔了?觉得此生还有遗憾,不想死了?还是担心这一下摔不死你?放心,我是特意为你挑了这最高的云食楼,而且,若是这次你能大难不死,那便是我运气不好。” 余光扫到他已经离李殊尔近在咫尺,她猛地回过神来,摇头道:“不,不是,这窗台太高,我,我爬不上去。” 说着,她走到桌子旁,将一个高椅笨手笨脚地拖到了窗台,而后,她笨拙地爬了上去,终于一抬脚便可站到窗台上了。 但她并未那么做,而是转头看向了他,哀求着问道:“我还有个遗愿,不知阁下……” 她的话并未说完,因为重图已经掐住了李殊尔的脖子。 他冷冷地道:“我数到三,你不跳,她便死。” 她心里一颤,忙道:“好,你莫要动手,我跳便是……” 言罢,她抬起左脚往窗台上迈,可身子却是一歪,生生地从椅子上摔了下来,狠狠地磕在了地上。 重图怎会瞧不出她是刻意为之,正要发怒,却听到从楼下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有人上楼了。 来的是守在门口的一个护院:“重护卫,外面来了两个女子,是柳县令的夫人和她的丫鬟。” 还因着方才那一摔疼得厉害的许长恒猛地清醒,顾不得疼痛便爬了起来,重新站到了椅子上,趴着窗台往下看去。 门口果然站着两个女子,似乎正是她方才看见的那两个赶路的姑娘,只是刚才离得太远,她瞧不真切,此时才认出来其中一个的确是洛瑶。 可她怎会过来? 从时辰上算来,潘柏应该还没有赶到衙门,难道是在半路上遇到了她吗? 十分不悦地瞪了那护院一眼,重图斥道:“那又如何?” “她……”那护院的头埋得更低了,“她说,她是来他们回衙门的,还说,若是他们有什么三长两短,整个南和衙门都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呢?我便要怕了她那个南和衙门吗?!”重图怒问道,“之前我是怎么吩咐你们的?” “若有人进,便拦,若有人打,便打。”那护院不敢再耽搁,连忙向后退回,“属下明白了。” “看来这南和衙门也没什么英雄好汉,出头的要么是你这样的老弱残兵,要么便是那些个无知妇人。”重图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道,“莫非你还要指望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来救你这个汉子不成?实话告诉你,今日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有人死!” 她稍一迟疑,没有回应,只是趁着他不备,微微地松了松抓着窗台的右手。 一个比巴掌小些的碎瓷片悄然从她的右手滑落,摔在了外面的大街上。 方才她从地上爬起,趁着他不注意时将那个瓷片藏在了手心里。虽然瓷片的尖角立刻便刺破了她的手掌,但她还是忍下了。 瓷片落地,发出声响,三楼虽听不见,但却足够了。 她看见洛瑶循声看来,很快便瞧见了自己。 身后,重图已经掐着李殊尔的脖子将她拖了起来:“一,二……” 在他的“三”脱口之前,她当机立断地爬上了窗台,准备一跃而下。 秋日清凉的风扑面而来,她的双脚一半在窗台上,一半悬在外面,只要微微一动,便会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