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柏的病比她想象中的更严重些,巡街时一路上咳个不停,唯有喝水后方会好些,偏生他又是个倔脾气,无论她怎么劝,他都不肯回去休息。 快到午时时,她也没功夫再劝他,正想找个由头与他分道扬镳,好抽身去不远处的素水茶坊与吴映雪碰面,却不料一直虽熙攘热闹却平安无事的街头突然起了一阵骚乱。 一家客栈的二楼,一个女子站在窗边大声喊着什么,引了许多路人吩咐驻足围观,连路都被堵住了。 他们听到动静,跟着人群走过去看看状况,远远地,她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许捕快,许捕快!” 竟是吴映雪的声音。 她喊声沙哑又微颤,显然用尽了力气,急促而焦灼。 她不由一惊,她们原本是约在另一条街上的茶楼相见,可吴映雪为何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高声喊她? 她不由加快了脚步,飞快地挤过人群到了酒楼下面。 一抬头,她便瞧见了站在窗边的吴映雪,她的样子颇为狼狈,发髻乱了,衣裳也是不整,定然遇到了什么麻烦。 “吴姑娘!”她连忙应了一声,“我在这儿!”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原本人声喧嚷,但听到她的回应后都朝她看了过去,四下立刻安静了下来。 吴映雪也看见了她,消失在了窗户后面。 她连忙拨开人群跑进了客栈,很快便在楼梯口遇到了飞奔而下的吴映雪。 客栈里的人都纷纷看了过来,吴映雪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心急如焚地对她道:“不好了,殊尔她被云家的人抓了,就在素水茶坊对面的那个酒楼!” “不要着急,”心下一震后,她伸手拍了拍吴映雪的手腕,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我与殊尔一起出的门,后来我要去茶坊等……”余光扫到跟进来的潘柏,吴映雪及时收回了要去茶坊等她的话,接着道,“殊尔便说她先回去,可没想到我们还没分开便被两个男人拦住了,他们一言不发便抓住了我,殊尔为了救我打了他们,他们一怒之下便将她抓了起来,然后告诉我说他们是云家的人,若想要救她,便快些找衙门的人来,还说若是半炷香内还没人过去的话,他们便要动手了……” 说到最后,她哽咽道:“她是为了救我才被那些人抓走的……” 原来她是为了快些找到在附近巡逻的他们才会在这里大声喊她,毕竟她并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哪里,反而这样才更容易引起他们的注意。 不过,云家又要兴什么风?难道又是云向迎要为难她吗? 他们明言要吴映雪找衙门的人去救李殊尔,恐怕是早就知道了附近这几条街都是她与潘柏负责巡逻的,故而吴映雪最快能找到的人便是他们。 “怎么办啊……”泪珠从吴映雪的眼中滑落,她有气无力道,“那些人凶神恶煞的,殊尔她定然有危险……” 身后,传来了潘柏冷静的声音:“她就本是云家的人。” 言罢,他又猛咳了几声。 他的意思再也明显不过,他认为云家的人不会伤害李殊尔,因为她也曾是云家的人,而且甚至如今也很可能还是。 而他的言下之意自然是要袖手旁观。 但吴映雪却不以为然,只哀求地看着她。 她很快便下定了决心,叮嘱吴映雪道:“你快回衙门去报信,我一定不会让她出事的。” 吴映雪却不放心:“可是,看他们的样子,就算是你去了,只怕也不会善罢甘休,而且你也会身陷险境的……” “无妨,我毕竟是衙门的捕快,青天白日他们又能奈我何。”她的语气更加坚决了,“快回去,莫要再出来了,若是路上遇到其他人,请来帮忙便是。” 说完,她转头看向潘柏:“劳烦潘兄送她回去。” 潘柏有些意外地问她道:“你当真……咳咳……要去?” “是。”她毫不犹豫地道,“李姑娘如今是自己人。” 转身,她又轻轻拍了拍吴映雪的胳膊,示意她宽心,随即片刻不停地小跑着往外奔去。 看着她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潘柏静默一瞬,冷静地对吴映雪道:“吴姑娘,请。” 吴映雪虚弱地抬起脚,从他身边经过时,终究忍不住问道:“潘捕快,你与李姑娘毕竟同住一个屋檐下,难道当真要对她不管不顾吗?” 潘柏却只是掩嘴咳着,一言不发地在前面带路。 吴映雪失望至极,心中愈加担心许长恒的安危。 素水茶坊周围有好几家食馆酒楼,但许长恒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