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听起来倒与云向迎所说的不尽相同,许长恒问道:“那云家二爷知不知道秦氏曾经为难过你?” 宋汐摇头:“我不知道,但他只是看上了我的手艺,即便知道也不会在乎的。” 这倒极有可能。 不过,既然对云向迎从不在乎,那秦英为何会突然关心起他了?又为何对宋汐的态度会转变? 有些迟疑地,宋汐问她道:“许捕快,你为何要问这些?难道你怀疑除了我兄长之外,还有其他与秦氏和我有关的人去过破庙吗?” 许长恒也不打算瞒她,如实道:“若从你收到的口信与令兄的突然失踪来看,他的嫌疑的确很大,但若是从秦英的角度来看,我总觉得有些蹊跷。毕竟,既然她想要报复的人是你,那最好的法子便是直接对你下手,可她如此大费周章,倘若最后那个青楼女子说了实话,那便是害得他被诬告而已,等事情查清之后,他也会很快被无罪释放,她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 宋汐默然良久,才认可她道:“许捕快所言,的确有道理,只可惜,秦氏已经死了。” “所以,我想要去一趟肃岭县,想听一听给你送信的那个小乞丐究竟看到些什么,听到些什么。”她解释道,“我这么做,并非不信你,而是因为当时你太过匆忙,有很多事情当时可能没有问清楚。” 宋汐理解道:“我明白,我听小炉子说过,他的祖父在肃岭县有个宗亲,姓穆,是个商户,做的是药材生意,家境还不错,他们应该去那里了。” 她愣了一下:“姓穆的人家,他们家可是在肃岭县的城东?” 宋汐摇头道:“我也不知穆家具体在何处,不过,我记得小炉子说过,穆家的药铺名唤春萃堂。” 眸中浮现几分惊讶,她喃喃道:“还真是巧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去那里了,也许是天意吧。 宋汐不解地问:“许捕快知道那里?” 她点头:“其实,我在春萃堂做过帮工,不过已经是四年多前的事情了。” 宋汐神色未动,却也道:“果真是巧。” “我对穆家也还算熟悉,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小炉子,”她感激道,“多谢。” “若要说谢,也该是我才对。”宋汐的声音已经平静如初了,道,“方才我听那个人说兄长已经被认定为杀人真凶的时候,几乎已经没有希望了。我阿娘的身子不好,阿爹也走了,若是他再出事,阿娘她一定扛不住,故而,保住他的命,便也能保住阿娘的命。如今,我只希望衙门能查到真正的凶手。” “我会尽力的。”安慰了她一句后,许长恒问她道,“宋姑娘,我要先出去想法子将你弄出南监,所以你要先留在这里,可以吗?” 宋汐望向她,并未同意她的提议:“可是,那个人你惹不起,他是柳县令祖母的亲外甥。” 她自然知道王大左的背景,道:“放心吧,我是想让你离开南监,并非要得罪他。” 见她终于颔首,许长恒起身离开,让其他人找来了她在皂班最信任的张初三,让他在宋汐的牢房门口守着,然后自己回到了衙门。 她直接去找了陈中泽,告诉他宋汐生了病,不能再继续留在南监了,而陈中泽听了之后立刻心急如焚地去安宅找安子睿去了。 她立刻又回到了南监女牢,听王肃说王大左已经回吏舍睡觉了,又见张初三仍守在宋汐的牢房门口,稍稍放了心,便请王肃将秦英曾经的贴身丫鬟翎儿提到了牢房里的审讯室。 比起上一次的趾高气昂,此时站在她面前的翎儿犹如换了一个人。 以前的她若是活在天上,那如今的她便是陷在了泥潭里。 一身的狼狈先不提,她的眼神也全然变了,几乎只剩下了冷漠。 一个云府二房夫人曾经最信任的贴身丫鬟,因栽赃陷害衙门的女仵作而入了狱,不必打听,许长恒便几乎能想象到她在这里经历过什么。 来到牢狱的人,尤其是女子,大多会先惊恐,随后绝望,最后才会是冷漠。而一旦心如死灰了,便会几乎一切都毫不在乎了。 所以,之前沈志远他们来提审翎儿时,未能从她的嘴里得出一丝一毫有用的消息。据说,他们对她还上了刑,可她死活不肯开口。 这是自然的,她刚来这里的时候,每日里受的罪远比皮肉之苦更难熬,那些苦难早就成就了她如今的铁石心肠,又怎会再因那些冷冰冰的刑具而屈服。 有时候,女人的心若是硬起来,便是磐石也抵不过的。 虽然她也做好了一无所获的准备,但还是决定来看看。 坐在离翎儿不远处的一把椅子上,她先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