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恒原本想见一见素姑,好将事情调查清楚,但奈何素姑已经接了其他的客人,若要见她,只怕还要等一等。 她只好继续待在胡宁的房间里,但绝口不提上床睡觉的事,胡宁也不着急,体贴地问她道:“说了这么多话,客官可是渴了?” 说着,胡宁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她。 她瞧了一眼在杯子里荡漾着涟漪的水面,突然想起一事,试着问胡宁道:“我想先沐浴,不知是否方便?” 胡宁莞尔一笑,道:“这是自然,莫说要沐浴,只要有银子,让所有姑娘都来为客官沐浴都没问题。” 她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不,不用,在下习惯一个人沐浴,便不劳烦姑娘了。” “哦?”胡宁虽觉得新鲜,但毕竟见过世面,很快便顺着她的意思道,“当然也没有问题,奴家去别处等着客官便是。” 说罢,她便喊来了外面的龟公,对他吩咐了一通,不过多久,一个浴桶便被搬了进来,随后又被加满了热水。 等所有人都出去了,她关紧了门窗,又反复确认了几次,确定无人能进来之后,终于战战兢兢地脱了衣裳泡进了浴桶里。 怎一个舒坦了得。 想想她已经多日未曾沐浴了,在这大热的天儿,哪怕流再多的汗也只能趁着半夜在茅房里偷摸摸地擦身子,而且今日又跟着安川和他的马跑了小半个县城,汗水早就浸透了衣裳,如今能泡在浴桶中,当真让人酣畅淋漓。 纵然机会难得,但她也不敢奢求太多,只能加快动作,想赶紧洗完,以免被人发现。 但意外总是不期而至。 正在她打算起来时,突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很轻,但却很清晰。 她原以为有人在外撬门,但仔细一听,又觉得那声音似是从上面传来的。 不可思议地抬头,她果然看见正对着自己的屋顶上的砖瓦被人动了,下意识地,她连忙伸手将放在浴盆旁边的衣裳拽了过来挡在了水面上,而自己也只留了头在衣裳外面。 就在下一刻,一双眼睛已经从上面的空隙外探了过来,与她恰好对视。 上面的人似乎没有料到会这么快便被人发现,很快便将头缩了回去,并且将砖瓦放到了原来的地方。 但她提着的那口气还未曾松开,竟又瞧见了刚刚被放回的瓦片又被挪开了。 仍然是那双眼睛。 屋内有烛光,虽并不足以瞧清上面那人的面容,但她能肯定这次出现的仍是方才的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在紧紧地盯着自己,既不动弹又毫无声息。 她被盯得心中发毛,虽明知自己已经尽力将身子挡得严实了,可总觉得被人瞧见了什么一般毫无底气。 偏生她也不敢喊人,只能任自己被人如此无礼地盯着看。 她不知那人要做什么,如今也只一心盼着他千万莫要跳下来。 好在那人的确再无其他动作,过了片刻后终于又将瓦片放回了原处,只是这次的动作似乎比之前更小心了些。 又过了片刻后,她听着上面似有被什么东西踩过的声音,像是有只猫在屋顶窜过一样,而且那动静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了。 定然是个毛贼之类的人物,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后,她想立刻起身,却突然发现衣裳已经被水给湿透了。 原本她想让胡宁再给她找一套男装应付一下,但不知她去了哪里,又不敢大声叫人,以免惊动了其他人。 左思右想后,她又觉得让胡宁来也不可靠,万一她一定要进门,说不定一眼便能瞧出她不是男子,实在太过冒险。 是以,最万全的法子,还是要在胡宁回来前将衣裳穿戴整齐。 如此盘算着,确认上面再无动静后,她小心翼翼地从浴桶里出来,裹上了春明班已经准备好的毛巾并固定着围在了身上,然后将衣裳从水里捞了出来,尽力拧干水,准备晾干。 恰好屋子里拉了一根绳子,是方便客人放衣裳用的,上面还挂了些小物件,她收拾了一下,将衣裳挂了上去。 虽说如今是炎炎夏日,但若要晾干衣裳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她干脆坐在了床上盖着薄被等着胡宁回来,心想若是她敲门,便隔着门缝再塞给她些碎银子,好打发她离开。 可她等着等着,便觉得有些犯困,不过多时,头一歪,便躺在了床上。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外面听起来很热闹。 “哟,这位姑娘,你可是也来找姑娘的?” “这一大早的,该不会是来捉奸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