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如果…如果再来一次……他…… 遥遥远远,传来乡野戏班子的唱词 “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唱戏的伶人功力不佳,词被他唱得晃晃悠悠的,被风那么一吹,就散了,只剩得点咿咿呀呀的模糊劲。 颤颤悠悠的,还有伏雨的步伐,刚刚那一吻令聂风愣怔,牵着她的手也松了。于是,她离开他的身边,缓缓下了河畔,去推送那些停滞的荷灯。 下了水,她穿着重重叠叠的霓纱半浮半沉,竟也似一朵含羞带怯的荷花。 伏雨刚来的时候,并不会说人话,为此,雄霸安排了文丑丑教习她说话、读书识字。而既然教了,一个是教,二个也是教,干脆将自己的弟子跟女儿也排了进去。 文丑丑是个阿谀奉承的小人,也是个文采不错的书生,不然也无法将雄霸哄得服服帖帖。 他倒也用心教过他们,哪怕只有伏雨跟孔慈认真。 于是,他曾经教过的诗句,聂风少时并不以为意的诗句,在此情此景下,忽而在他心中清晰响起。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那是一种欢喜的疼痛。 眼见伏雨下水越远,聂风无法再放任,也下了水,疾行,激起片片水花。 伏雨闻声回望,未看清,已被聂风从后抱住。 涉江,采芙蓉。 “别走。”聂风轻声央求着。 片刻,伏雨轻轻一挣,他就松开了自己的怀抱,任她转过身,看着他的目光,似嗔似悯。 “我不走。”她伸手帮他拨开了黏在脸侧的头发,手要收回时,被握住了。 采之,欲遗谁? 聂风试探地靠近,一直留意着伏雨没有任何不愿,只有一丝,一丝就够他停下。 但是,没有,一丝都没有。 良辰夜,湖面微澜,夜鹭寻拥着芙蓉,啄食花蜜,维生。 - 夜深,秦霜焦急地在伏雨的房间内来回踱步,时不时眺望着。 他们会不会已经远走高飞?这样的念头一起,秦霜的脚步就顿住了,神色惊疑不定。 如果真的是这样,伏雨带着脚铐在外面逃亡,一定很不方便,万一因此被抓回,那么,师父面对这样的背叛,不知道会对聂风跟伏雨做出怎么样的惩罚。 秦霜开始后悔起来,在聂风恳求自己解开伏雨脚铐时候没有答应他们。但是,在当时,他真的没勇气答应。 就算说着只是偷走一时去玩,他也觉得这样不妥。 师父正因信任他,才会将钥匙给他。 而且……内心隐秘的角落,他不敢承认的是,他也不想她离开。 自己怎可如此卑劣!秦霜自责着,愤怒地伸手拽出了怀中钥匙,举手就要扔了这钥匙,扔了责任,扔了可悲可恨的欲念。 可,到底,他是秦霜。 举起的手在半空凝滞良久,恨恨放下,五指竭力地回拢,生生握着钥匙,直至伤出血来也没有放开。 一把锁,锁住了两个人。 好在,一阵轻响打断了这凝重的气氛。 秦霜抬头,看到了背着伏雨的聂风,顿时惊喜交加。 他默默地将受伤的手背过去,不让聂风发现,故作轻松的姿态打趣,“你们再不回来,我就要想着怎么穿女装假扮伏雨了。” “让你操心了,大师兄。”聂风不好意思地说着,将伏雨放下,“多谢你帮我们。” “多谢你。”伏雨看了看聂风,学着他的样子也跟着道谢,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没有告发我们。” “大师兄不会的。”聂风很信任地说,拉了拉伏雨。 秦霜注意到,两人的衣服都有些湿,若有若无的,关系好像亲近了许多,不知道是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做了什么。 他有心想问,却又难问出口,深吸了一口气,作罢。 “夜深了,好好休息。”最终,他只能端起了大师兄的派头作出了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