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夫的建议与不久前欧阳戎的建议一样。
“朱都督得知此事,脸色沉重,他告诫杂家,内战不同于外战,反贼容易壮大何况民心士气难用,洪州城恐有危险,让杂家速来求援……”
例如桂州这批哗变戍卒,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欧阳戎这样缜密的逻辑,和清楚的认知。
两方其实都没有否定兵变的性质,
“欧阳长史!你怎么才来。”
不雷霆镇压哗变戍卒,岂不是留有往后清算蓝长浩、王冷然等主官的余地?
欧阳戎不语,胡夫既然能活着,单独一人赶回来,那只有两种可能:
可宽大处理,可严惩,也可像暗中准备的王冷然那样赶尽杀绝。
蔡勤等人的这种态度变化,与之前相比,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真正的问题只在于,如何平息这一场意料之外的兵变。
王冷然顿时脸色难看,冷冷道:
“急什么,不过一千五百人而已,洪州两座折冲府,在役的有三千多精锐,再征发兵马,甚至可以过万,还能据城而守,短时间内,有何可惧?
众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说道。
与投降。
胡夫、元怀民等人忍不住多看了欧阳戎几眼。
被招安的一方是可以提条件的。
他们没有劫船扰民,而是老实人似的埋头归乡,能够看出个中的想法。
殊不知,在卫氏双王眼里,一千五百戍卒、一千五百户家庭,都只不过是一串数字,还没有他们一座王府名下的奴婢佃农多。
背后的博弈交给他与同情戍卒的保离派们来。
也是蔡勤等人从投降转变为招安的身份宣告。
特别是蔡勤等将领们提交的那份申状。
对于投降者,朝廷可以选择任何一种处置方式。
胡夫摇头:“暂不知,杂家离开时,洪州城人心惶惶,朱都督刚派兵出城,杂家是来通知王刺史,赶紧驰援洪州!”
欧阳戎直接道:
“知道了。”
事态便会朝某处飞快滑落,极难挽回。
而卫氏双王似乎也很不满意。
桂州戍卒“抗议造像”带头哗变,都能被安抚宽容,
那么天下其它州有样学样,抵制造像、抵制颂德铜募集怎么办?
在卫氏双王眼里,此事事关卫氏颜面与威严,
甚至重要程度远远大过雷霆镇压后戍卒溃散、可能冲击江南道腹地长期为害这件事。
来到江州大堂的正堂,欧阳戎看见了胡夫、王冷然,甚至还有元怀民。
但是作为派系领头者,眼里哪有什么对错,只有屁股。
招安是双方的让步妥协。
欧阳戎看见申状后,第一时间敏锐洞察到。
“速速驰援吧,乘着局势没有糜烂,别视下官此言如儿戏了。”
而招安就不一样。
只有如此,才能敲打警告暗中抵制中枢造像、阳奉阴违者,达到防微杜渐。
眼下消息里,洪州城还在,他其实已经很欣慰了。
但是在具体定性上,细微的差别,深深影响随之而来的朝廷举措,产生的结果亦是天壤之别。
那么,还有什么是比清算北归戍卒们,更能树立威严的。
欧阳戎接触过胡夫。
虽然前几日他以江州大堂的名义发出的警告,没有得到回信。
而后者是第三糟糕的局面。
卫氏站在需要继续推动中枢、造像这所谓国策的利益立场,还有保全蓝长浩、王冷然等投靠者的视角。
而是清楚无误的知晓,残暴苛刻、逼反他们的罪魁祸首们都还安然在位,没被追责。
洪州那边,他不太清楚,但是对于江州刺史王冷然,冷眼旁观下,早知其秉性。
欧阳戎一向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敌人。
对朝廷的折中方案,亦觉不满。
至于洪州那边,会是何选择。
要不洪州已失,他仓皇逃窜。
这是江州。
蔡勤等戍卒将领们,一旦清晰明白了形同造反的本质与自身的处境,那么一条猜疑链就会自然形成。
还有他腰间的那柄腰刀。
但是在朝廷统治者们的视角里,它实质就是一场兵变,没有半点修饰借口。
欲语的燕六郎一愣,只好跟了上去。
“杂家翻山越岭赶到洪州的时候,已经晚了,戍卒已畅通无阻靠近洪州,突破严关,占据地形……朱都督正派将士们,前去讨伐。”
可这两日传回来的消息,却是一个比一个糟糕。
而蔡勤等戍卒们此前在潭州府放下武器,二话不说,闷头跟随胡夫老实返回洪州,在明眼人眼里,其实与投降无异。
于是定性其为恶意返乡,地方长官几乎无责,主张暴力镇压,清理干净。
江州大堂内稍有品秩的官员全被紧急唤来了。
防止局势滑落到“双输”境地。
胡夫一脸担忧道:
招安。
此前恩师谢旬的信里,隐隐提到的那场杖下后御前会议,保离派、卫氏、还有中立朝臣们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