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经深了起来,成泛一行人骑马往来时的道路走去。 前面是十几人领路,手上提着灯。成泛与章逢、向明缀在其后。 与成泛并行的是望野驿的一个巡官,叫王灿。 此地属于丰年县管辖,望野驿的直系驿站管理者是丰年县的县令。 大抵是这么晚出动,王灿话语里有些埋怨:“莫不是李主事担忧过度罢。这两驿站之间官道有些不好走,说不定是车马难行,停在了半途。” 言下之意是要求驿站出了人手一起出来是大惊小怪。 成泛听懂他的言外之意,拱手道:“要只是这样是皆大欢喜。今晚劳烦兄弟们出来一趟,到时候某与郎中一同设宴,还请巡官赏脸。” 王灿“嗳”一声应下,脸色和缓不少,他也拱手道:“主事客气!屈明府那边,不知主事等人何日拜访?” 时下众人称县令为“明府”,当今的丰年县县令成泛早已打听过,姓屈名恒,科举出身,不是建州世家关系网中的人。 成泛心道,这王灿,倒是一个不遮不掩的人,就这样与她攀谈了起来。 她道:“某一行人来这,是御令在身,为的就是协助洪患严重地区一同治理。不仅屈明府,便是刺史府也要走上一遭!” 王灿若有所思,回她道:“如此,某知晓了。” 一行人再无话,纵着马在昏沉的光线中前行。 不知行了多久,前面举着火把的人突然喊道:“停马!” 众人拉住了马,成泛策马到前面,问道:“是碰上了么?” 不远处有人喊话:“是主事么回来了吗?” 成泛听出这是伍七的声音,振奋起来,“是我!李真元!郎中与众位都还好?” 待走近环视,成泛吃了一惊,“怎么少了一些人?阿苓呢?金同他们呢?” 眼前却是只有伍七与零散的几位家仆,不仅没看到魏析、金同他们,就是阿茯与那个萃儿,也不见踪影。 伍七见着成泛,却松了一口气,对成泛回禀道:“今日主事与三位郎君骑马在前,魏郎中中途换了我们行快些,却不妨在某处不平处,最前面的马车突然倾斜,我们后面的便都下马来查看情况——只除了主事今上午带上来的女子。” 那就是萃儿在车上。 成泛微微疑惑,“那些马车呢?” 伍七苦笑,“被人劫走了。” 慢悠悠凑过来的王灿声音拔高:“被谁劫走了?” 问出了众人的问题。 此地又非偏远之地,据西京不过百里,怎么会有人不长眼在青天白日打劫? 伍七道:“在我们检查之时,从旁边突然窜出二十来人,一些与我们缠斗,另一些就推攘下车夫,驾着马车就往西边去了。” 他也是在人驾着马车驶去时才知道中了计。 却没有被缠着的人重伤。 王灿却不信,“总不能只劫马车吧?人呢?” 伍七回道:“我们检查了马没出事,只是被道路上的绷着的一根白丝给绊倒了。” 成泛琢磨道:“还看不出是否针对的是我们。”这几个驿站之间的通道,他们早就敲定了这一条。至少在成泛她们四人骑马经过时,还没有这根白丝。 王灿追问之后发生了什么。 “之后我们商量了一道,便由阿苓驾车,载着魏郎中、金令史几人沿着大致的方向追过去,我们几人留在原地等待主事。” 这建议是阿苓提的,伍七想起她冷静地检查马匹后,对魏析的进言:“这马万幸没伤着。当前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兵分两路。那些匪徒向来还走不远,一行人先沿着辙印跟过去;另外的人便在这里静观其变等着主事她们回来。” 众人经此事均还在愣神,阿苓已经将事情井井有条地安排出来。她点了伍七和其余几位的名:“你就在此,带着他们,与主事会合。至于我——”她看向魏析,认真道:“若是郎中信任,便由我来驾车。” 魏析一怔,面前这人是服侍在李真元身边的小个子仆从,没想到这种时候却无一丝惊慌。 想到李真元这个主事平日以来的稳妥,魏析咬牙,斩钉截铁道:“我信!快上车去,毋要耽搁。” 伍七并不是没有想要带着人手去下一个驿站借马去追的念头,但自己这群人身上毫无凭证,万万不可能取信于驿站众人,便只有在这里翘首以盼。 成泛拊掌,“阿苓做得极好!”又转而问伍七:“那些人身上可有什么特征?” 伍七道:“那些人用的招式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