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慕掌门伉俪情深,可他如今仙逝……慕掌门又是年华正好,难道会守寡一辈子么?哎你们听说了吗?外面的人都在传,咱们师尊一直未娶妻的原因,竟然是对慕掌门她情有所钟!要我说,掌门同师尊结为道侣也是一段佳话。”
穆天衣只要想到慕紫苏和顾修缘相伴前行的画面就兴奋不已满眼放光,并未感到身后一阵冰冷的目光。李秋潭也觉得背后冷飕飕的,心中有着不详的预感,赶忙道:“好了好了不要说了,这儿这么多人,若被什么有心之人听去,又要像夜师妹那次了。”
提到花月夜,三人都不约而同叹了口气,穆天衣还嘟囔着也不知师姐她在何处。
穆天衣的这番话从一开始就被顾修缘听到了,除了顾修缘,还有和君迁子一起挑选花灯的观音奴。
于是顾修缘一回头,便看到了抱臂靠在巷口处的观音奴,正冷冷凝视着自己。
观音奴走到他面前,眼神像刀子一样瞅着他,他不自觉的躲闪着她的眼神。
“她们所言是真的么?”
顾修缘不语,算是默认。观音奴不敢置信,她想不到一向克己守礼,清心寡欲的顾修缘竟然一直在觊觎慕紫苏。她像誓死捍卫那般的道:“纵然阿公不在了,可饕饕婆婆永远会爱他,决不会爱上其他任何人!她永远都是肖夫人,请您记住我今日所言。”
说罢,她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顾修缘站在原地许久,许久。不知何时,天上飘下了零星的雪花,他微微仰头,叹息时呼出一团轻薄的雾,他喃喃道,“是啊,我会永远记得,她是肖夫人。这一生一世,都是肖夫人……”
慕紫苏漫无目的的穿梭在人群中,她听到了一阵悠扬的唱腔。是苍梧郡的戏班子,今儿好心的成老板格外开恩,看戏不收分文,台下满座。
老板看见了木讷戳在一旁的慕紫苏,便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作揖道:“慕掌门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您快请上座儿。”
慕紫苏摇摇头道:“不了,我只是途经此处……”
老板叹息道:“肖先生前段日子,总一个人来这儿听戏,每每他来,我都让班子里的多唱上一曲鹤不归。谁知,谁知……真是造化弄人。”
“是啊,真是……造化弄人。”
老板神秘兮兮的道:“可我们都知道是谁救了我们!我们这些低等的凡人是不会忘记肖先生的恩情!这不您瞧,”
慕紫苏顺着老板的手指望去,又听他道:“今儿是大年三十儿,按理说,今儿都得为天神们唱青词,可我就不,咱们今儿唱的话本,是您家那位阿奴姑娘写的。”
“是么。”
慕紫苏望向戏台,她不禁在想,他一生为众生和后辈奔走,却受人唾骂百年之久,她知道他不在乎,可如今他拯救的人们都记起了他的好,他若知晓,会有几分欣慰么?
可这一切都不得而知了。
老板忽的意识到了什么,赶紧道:“罢了,您还是别听了……”
慕紫苏鬼使神差般的走到台下,才知老板为何不让她听。那台上一男一女,一袭英姿飒爽的飞鱼服,一袭宛若谪仙的白鹤道袍,扮的正是她和肖贤,演的是他们的风花雪月,讲的是无上魔尊为搏夫人一笑,戏谑群雄……
那扮做慕紫苏的伶人不知为何在同魔尊生气,叫一声冤家,骂一句冤家,惹得台下众人捧腹大笑,锣鼓声更响了,观众笑得前仰后合,叫好声连连不断。
只有她孤零零的坐在那里,看着‘无上魔尊’为哄生气的小姑娘,用毛笔将自己的脸画成了花猫,追着她身后道:“夫人,夫人,为夫这就去取四御的头颅送你玩乐。”
她也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止不住的落下,涕泪交织,肝肠寸断。无声的泪水也掩埋在了热闹的欢笑声里。
此生只为一人去,道他君王情也痴,恨也痴……
琴声铮然,光影流转间,她的余光忽然看到一抹素白清雅的背影——
她猛然起身转头望去,微微怔住。
那一袭鹤袍的人,转瞬便消失在人群里。
——是肖贤!
慕紫苏奋力冲出人群,四处张望,可眼前只有车水马龙,不见他半分的踪迹。
她在街上四处呼喊,唤着他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紫苏!”
突然,她被一只手抓住手臂,回过头来才发现是顾修缘。
观音奴听到了她不断呼喊肖贤的名字,十分担忧的看着她道:“婆婆……你真是让我们好找。小顾舅公准备了一大桌子好吃的,我们回家吧。”
慕紫苏欣喜又激动的抓住顾修缘的手道:“我跟你们说,我、我刚才看到夫君了!他……他也来听戏了!阿奴,是你写的那出。他没有死,他肯定又使了什么诡计,就像当年他骗过紫禁宫一样……”
慕紫苏激动得说话声都变得颤抖,“他一定只是恨我才不想见到我!他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