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的吗?朕事先没有告诉他,他还像往常一样,穿着朝服来早朝,朕没有让他进朝堂,直接让人将他腰斩于市了,猝不及防地就将他杀了。” 皇帝的表情越来越狰狞,也越来越痛快,“你知道吗?听说他死的时候都还不相信朕要杀他,可他错了,就是朕要杀了他!” 说完,又十分痛苦地抱着头哭道:“这是朕一生的耻辱,一生的痛啊!” 皇帝像个孩子一样,扑在王娡的怀中,伤心地哭着,这是来自灵魂深处赤裸裸的哭泣。 王娡也哭了。她紧紧地搂着皇帝,像母亲抱着孩子一样,紧紧地将他抱在怀里。 皇帝哭了好一阵,忽然挣脱出来,眼放凶光,“你以为朕醉了吗,告诉你,朕没有醉,朕清醒得很。朕杀晁错,你以为朕后悔吗,告诉你,朕没有后悔,朕是大汉的皇帝,做任何事都不会后悔!” 皇帝说完,转身而去。王娡呆呆地立在那里,漠然觉得好冷,好孤独,那一刻她明白了,皇帝醉着也是醒着,从此以后,他不再是她的夫君,她和她的儿女都将只是他的臣民。 殿内烛火姗姗,烛心使劲儿跳动着,模糊了视线,他的衣影儿隐没在点点烛光之中。她知道,他已经不再是他了,他是真正的大汉皇帝了。 又日,太后召众妃来长乐宫后花园踏青赏春,众人都知太后最不喜迟到的,便都早早赶过来了,王娡也来了,皃姁尚在坐褥期便没有来,因着时辰还早,便聚在一起闲聊了起来。 贾夫人虽上了一些岁数,快人快语的性子仍是没变,第一个牢骚道:“唉,太后也真是的,还有这个心思,都什么时候了,还找咱们踏青赏春!吴楚七国可是三十万大军一齐打过来啊,真不知道周亚夫能不能打退他们,听说他手里没多少兵呢,灞上的那些兵又都是老弱病残,真替他捏把汗!” 栗夫人冷笑道:“周将军是周勃老将军的儿子,他若都打不赢,谁还能打得赢呢?” 贾夫人忙道:“照栗姐姐的说法,周亚夫是大汉最后的救命稻草了,万一他要输了,你们猜猜看,叛军会怎么对待咱们这些宫妃?贬为庶民?发配边疆?还是杀了?想想都叫人毛骨悚然!” 栗夫人冷笑道:“要是朝廷败了,叛军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贾夫人惊道:“那是为什么?” 栗夫人道:“这个原因你竟不知道!亏你还在这里说嘴。陛下去年不是封你的儿子刘彭祖为广川王了吗,叛军要想打到长安来,广川怎么绕得过去?当然会最先杀了刘彭祖,然后到长安再杀了你啊!” 贾夫人虽知栗姬有几分玩笑之意,却仍有几分惧怕,毕竟她儿子刘彭祖现在已经在广川国了,于是说道:“那该怎么办?那该怎么办?我现在就去找陛下,让彭祖赶快回长安来。” 程夫人看她慌慌张张,忍不住拦住她道:“妹妹,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况且彭祖又不用亲自上战场,你怕什么呢?” 栗夫人半含酸地对程夫人说道:“是啊,你自然是不怕的了,谁不知道你的儿子刘非力大如牛,皇帝已经封了他做将军参与平叛,再立个头功什么的回来,你们母子可就飞黄腾达了!” “飞黄腾达怎么了?是谁在这拈酸吃醋的,国有难,替父上战场英勇杀敌,哀家看非儿最是好样的,哀家这个做奶奶的,都为这个孙儿感到骄傲!” 众人闻声都知道太后来了,紧忙跪下磕头,太后拄着她的竹杖,由慧蝠搀扶着走过来。 站在众人面前,并不叫她们起来,径直说道:“你看看你们,外面还没怎么着,你们倒先垂头丧气打退堂鼓了!谁家的孩子不是孩子,就你的儿子娇贵吗?哀家的武儿还不是一样正死守着梁国,跟吴楚三十万大军正面作战吗? 上战场历练历练有什么不好,还想让往回跑!他敢跑一个试试,哀家不敲断了他的腿!哀家告诉你们,大汉的天塌不了,你们的皇帝,也就是你们的男人也倒不了,这一战,朝廷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