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后,景王大婚。 景王府内,厅堂挂上红绸,屋檐上的红灯笼成双成对,光是看着都觉得热闹喜庆。 府邸之外,炮竹声阵阵,人声鼎沸,前来庆贺的人络绎不绝。 府中澜夫人院落,听着外头的喧闹声,郑微澜跪坐在室内苇席之上,不慌不忙地煎水煮茶。 婚期之前,她事无巨细地帮景王操持府内婚事。 但成婚当日,她身为皇子侧妃,却是不能到前堂观礼的。 不过,郑微澜也不在意。 这样的场合,与其人前赔笑脸,倒不如人后躲清静,乐得自在。 侍女从院外进来,手里捧着一匹从她的私库取来的海棠色的花罗布。 这匹布料,还是当年她同骆守敬成婚时,大皇子的母妃,德妃娘娘赏赐给她的。 花罗贵重,奈何她身为皇子侧妃,许多宫宴不得陪侍入宫,便是将这匹花罗裁制成衣裙,也没有合适的时候能穿。 而平日里,她同那些夫人们往来,素来不喜穿戴过分华丽的金银首饰,也不符合大皇子贤德的名声。 这样珍贵的布料,等着放着生灰被虫子蛀咬,也不如送人做个人情。 “将这匹布送到大皇子妃院子里去吧。” 下人得了吩咐,又捧着盛着布的木盘退了下去。 这一会儿,郑微澜手边锅中的山泉水煮沸了,她将茶饼中的放入锅中文火慢煮,随着茶汤浓郁,屋中逐渐弥漫着茶叶清香。 郑微澜将锅中茶水拿勺舀出,细细品了,又抬头望向窗外栽种的几株绿竹,只觉得心气平和。 是夜,府中多数宾客散去,骆守敬这才醺醉着走到新婚洞房。 他推门而入,看见屋中新娘盖着红盖头,手中握着一柄金丝绣鸳鸯的团扇,端坐在床榻之上。 骆守敬朝她缓步走去,在她身侧慢慢坐下。 他盯着她的红盖头出神了一会儿,才伸手拿过了她双手执扇在身前的团扇,继而要去掀盖在她头上的红盖头。 盖头才掀起一角,新娘子就从臀下身后迅速掏出一柄匕首,直直朝他的胸口刺去。 骆守敬连忙起身躲避她的动作,然而醉酒不慎,还是被匕首划破了右边的腰腹。 身上的大红婚服被血染深了些颜色,他的左手捂住腰腹,掌心一片湿润。 脑袋顷刻间清醒,他皱眉震惊地看向新娘。 她一手掀开遮面的红盖头,露出庐山真面,冲上前要他性命。 而盖头之下的人,压根不是今夜与他成婚的新娘,上官楚。 “你是何人。” 那女子阴恻恻地一笑,凝在他脸上的眼神杀气腾腾。 “是取你性命之人。” 说完,她手执匕首再次朝他袭来,刀刀狠厉,只为取他性命。 而屋内并无趁手的武器,骆守敬只得赤手空拳与她搏斗。 今夜,是骆守敬的洞房花烛夜,是以屋外没有侍卫守候。 对方的攻势猛烈,加之方才在席间他饮了不少酒,行动变得缓慢下来,他不得不始终保持着防守的招式。 只是,成婚礼仪繁琐,骆守敬从一早迎宾到接新娘,再到夜里同前来庆贺的官员们觥筹交错,已经略有疲倦之感。 骆守敬也清楚,如此下去,只怕他还真会难敌对方之手。 为今之计,便是想方设法离开这间屋子。只要出了这间新房,景王府中有侍卫守卫,刺客仅有一人,便无法再次对他下手。 想来,对方也正是知晓除了与他独处时能有机会刺杀他成功,才会伪装成新娘的模样。 对方显然察觉到了骆守敬想要逃走的意图,快他一步拦住他往门边的去路。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别想逃。” 就在骆守敬逐渐防守不住的时候,刺客身后的房门被人推开。 堪堪躲避过划向他喉间刀刃的骆守敬往后退了一步,后腰已经抵着屋中的妆奁,退无可退。 刺客被身后传来的声响惊动,转头看向门边,骆守敬也朝门边望去。 来人一身月白锦衣,闲庭信步跨入屋中,朝着屋中二人勾唇哂笑。 “不知道我来得是不是时候。”骆禅檀挑眉轻笑。 他的视线轻飘飘地扫过一身红衣如火的刺客,又越过她,看向此时略显狼狈的骆守敬。 “六弟,你来得正是时候。” 刺客自然对骆朝六殿下有所耳闻,他手段狠绝,前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