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北山在外人面前脾气倒是好,贺兰要去医院,他也没有再反对,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路上,陶桂红给贺兰打电话,确定人已经缓解过来,才松了口气,而后便在急诊门口等着,直到贺兰被推下救护车,她才看到贺兰身边还有家属。 贺兰一眼就看见了她,感动不已,心里更是委屈,眼眶跟着就红。 傅北山将陶桂红打量一番,猜测是她打的120,道了句谢。 陶桂红也在打量他,面相看起来严肃,相比起来,贺兰确实弱势很多。 一行人进了急诊科,之后就是一系列的检查,傅北山去办理住院等手续,贺兰则被护工推进VIP病房,陶桂红跟着一起。 直到挂上液体,贺兰情绪才彻底平复下来。 病房里没人,陶桂红也就问开了,“咋回事?” 贺兰是个实在的家庭主妇,几乎没有社交,面对陶桂红这唯一能说得上心里话的朋友,她再也忍不住,边哭边抱怨,“我这些年,就算是换工也够了,连佣人都同情我,我当的哪门子女主人,实则跟佣人差不多。” 陶桂红叹口气,“你也不容易。” 贺兰这些年头一次产生困惑,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以前她觉得孩子就是她的全部,希望孩子们能成家立业,她为自己有两个出色的孩子骄傲,尤其是儿子,让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是值得的。 可现在,她迷茫了,她回想自己的大半辈子,浑浑噩噩过来,想不起有什么让她成就的事,她也上过四年大学,可到头来,四年专业全白学。 贺兰越想越悲哀,她为了这个家,贡献了自己大半辈子,如果不出意外,后半的人生也会继续这样下去,一直到她老死。 这辈子,好像一晃就过去了,她从来没想过,她漫长的生命,竟然会日复一日到没有可回忆的地方,甚至能一眼看到头。 “挺没意思的。”她哽咽看着手背上的针。 平淡的日子并非不好,如果丈夫疼子女孝,一家和乐融融,一辈子平淡重复也是福,可她不知道自己在家里是否还有地位可言。 陶桂红只能宽慰她,“绝大多数人都只是为了活而活,要说什么意义,也没什么意义,不过就是一个家,一日三餐。” 她以前也没什么朋友可以谈心,这会儿索性说起自己年轻时候的事,两人互相倾诉一番,心里倒是都从对方那里得到了安慰,直到傅北山提着饭盒走进来,话题才终止。 陶桂红不好再继续留着,起身告别。 傅北山等她走了,才把饭盒放在贺兰的手边。 贺兰没什么胃口,心里还有气,语气也淡,“没饿,不想吃。” 傅北山脸色登时下拉,“不吃一会儿饿晕了又给你输营养液,那东西好,比饭好,你尽管别吃。” 贺兰本来心里就闷气,一听这话就更气了,什么话也不说,直接翻身睡觉。 傅廷阳冲进病房的时候,傅北山正赌气把那盒饭吃得干干净净。 他是到家了才接到电话。 想到母亲晚上发的那通火,傅廷阳愧疚不已。 他只是习惯了忍受家里的吵闹,也无力,少年时他也要替母亲还嘴,甚至生气,怄,可后来发现,他的那些不平,都只是自己的愤怒而已,无论他怎么和傅北山吵,一切还是照旧,母亲甚至还会因为他们父子吵架而更加为难。 所以他学会了沉默,能忍则忍,如果实在忍不了,就会离开。 如果他今晚没有走,母亲是不是就不会病倒? 傅廷阳疾步走到床边,声音有些沙哑,“妈。” 贺兰昏昏沉沉的听到儿子叫她,扭头,脸上终于堆起笑,挣扎着要坐起来,“别担心,我没事,就是突然晕了一下。” “你别动,躺着就好。”傅廷阳拦住她,然后在床边坐下,问了些身体情况。 贺兰心里其实知道自己是急火攻心,她那会儿大概是气急又着急,各种情绪上来,身体就垮了。 傅廷阳却不相信,“家里有医生,他难道不能处理,怎么还来医院耽误时间。” 傅家大院在郊区,120就算再快也要二十几分钟。 贺兰苦笑一声,转移话题道:“你坐会儿就回去,明天还要上班。” “不着急,我明天可以休假。” 傅北山将饭盒往桌边一推,黑着脸问:“梁珍看到的是不是季云苏?” 烟花会那晚,梁珍看到傅廷阳身边有个孕妇,后来傅廷阳也没有否认孕妇与他的关系。 可如果那孕妇就是季云苏,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