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视觉受限的情况下,人的听觉会特别敏锐。 尽管笑声低沉又一出即消,但还是被阮葶嫣的耳朵捕捉到了。 她侧过头,望见站在柜子前的挺拔身影。烛光昏黄,他颊上好似霞光点点,星目薄唇,仍是万年不变的淡漠疏离模样。 难道适才的笑声不是他发出的?这里真的藏着第三人? 阮葶嫣切切地晃了晃头,不可能的! 房间里的一切都能一览无余,除非刺客会幻术隐了身,不然根本是躲无可躲! 如此一来,就是他在笑! 可他到底在笑什么?又因何而笑? 阮葶嫣回忆起笑声响起前的情景,忽的,心头一跳。 难不成,他听到了自己的腹诽?难不成,他一直都在装聋? 一旦产生了这种念头,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浑身的血液如同喷涌的岩浆一般,直冲脑门。 当下,她大胆地决定验证自己的猜测! 背过身去,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王爷的搜查实在是白费功夫,那刺客……根本不在这里,而是在……” 骤然,阮葶嫣只觉一阵冷风掠过,撩得她额前碎发荡了一荡。 等她反应过来,男子已近了她的身,猛然扼住她的手腕,往胸前一提。她吃痛,向前踉跄了半步,与他愈加“亲密无间”了。 一双莫测深邃的眸子中赫然出现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女子。 “你……”阮葶嫣骇得微微发抖,“果真能、能听到!” 段栖椋压了压眉,将灯“咚”的一声撂在妆奁上。 阮葶嫣紧紧抿着唇,细颈木木地定在原位,自以为不动声色地将目光移到了灯之上,再向上慢慢一抬……登时,脖子也跟着扭了过去,双眸圆瞪。 “镜、镜子!” 妆奁上的梳妆镜中,不仅映着一张愕然的秀容,缓缓的,桀骜的俊脸也出现了。 男子似乎懒得再掩藏真实情绪,神色是显而易见的戏谑。 他指了指镜中映射出的柜子,随后眸光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霸道地落在女子的唇上。 阮葶嫣望着镜中人,一动也不敢动。 “你……是看到的?” 段栖椋扬了扬眉,好似在作回答。 倏地,阮葶嫣的手腕被重重地一扔,她的重心也猝然失衡,向后倒去。 她本以为自己会摔得四仰朝天,不料身子竟被一把椅子接住了。 还未来得及庆幸,椅子也被推得向后一歪,两条前腿悬空,单靠两条后腿撑着一切。 阮葶嫣想用自己的重量把椅子的前腿压到地面上去,可段栖椋正握着椅子扶手,察觉出她的小动作,故意又将椅子抬高了几分! 男子的双臂与身体形成了一个屏障,把她完全“包裹”在了椅子上;若硬“闯”出去,会直接被对方满怀抱住的! 她急得额头渗出了细汗,本能地扬起头,猝不及防的鼻尖对鼻尖,距离只有几寸! 对方缠绵又清苦的气息笼着她的唇,她几乎要窒息了! 幸好她的手并未被缚,便一下捂住了嘴巴,叫道:“快放我下来!” 男子的五官生得过分周正,简直是精雕细琢过的艺术品。 兴许同她一样,在睡梦中被惊醒,忙乱之际发髻未能束紧,再加上适才的“动作”太过迅猛,此刻,一缕青丝顺着他的鬓角滑落至肩头,遮住了他小半面脸,隐晦之下更添缥缈之态。 不过,阮葶嫣此刻可没兴致去欣赏什么“仙姿神韵”,她紧盯着他,只希望他能“袖手旁观”,放开自己。 “王爷,难道您要一直这么箍着我吗?” 透过手掌的声音闷闷的。 “王爷,您抬着椅子难道不累吗?” 语气中的焦急又多了几分。 正当阮葶嫣认为对方是块油盐不进、顽固不化的石头时,却见他的头稍稍一歪,瞳孔中除了跋扈,还带着疑惑。 阮葶嫣愣了一下,蓦地明白过来,放下手,喊道:“王爷,我要下去!” 话音刚落,段栖椋双手一压,然后一收。 由于惯性,她险些从椅子上弹出来! 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然后狼狈地站起身,她望着负手而立的男子,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其中最强烈的就是“悔恨”,她怎么忘了对方是个聋子!捂住了嘴,他哪里能知晓自己在说什么!之前的反抗有多激烈,此刻的尴尬便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