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 (接续)岁末最后的一天,喜庆吉祥,大街小巷洋溢着幸福美满的气氛。大人小孩个个欢天喜,准备深夜上各自城市的大广场观烟火表演,并集体倒数迎接新年。年轻人呢,多数赶时髦,去追看各家卫视近年来兴起的跨年晚会。一台台纵欢晚会,纸醉金迷、奢靡喧腾,铺张狂烧钱且畸形竞争,不解民生疾苦。 但热闹是红男绿女们的,吴铭什么也没有。惟有仿佛穿上红舞鞋的吴记者停不下来,再度上路,赶往下一个新闻现场。“既然选择了远方, 便只顾风雨兼程”。 北国隆冬的首都,朔风凛冽,雪花曼舞,满眼银装素裹。昨天下午,吴铭赶上《京西信报》深度新闻部例会的末梢,意外得到两则喜报。昨夜,他没来得及尽情享乐,只知会了远在天边的义兄丁宇和近在同城的博士生周国亮同学。两个朋友免不了恭喜,周国亮打算约吃饭庆喜一下,被吴铭以当晚接着查找胡定县“泥石流”线索推辞。吴铭和周国亮尽管住得不远,一个在母校燕清大学的校内,另一个在校外;一个栖身象牙塔,另一个奔波新闻路,于是一年到头难得碰头。 会后,他上网订购首都京西市——太西省方原市的高铁票,计划再转长途大巴去胡定县。刚订好高铁票,PP号响起,一瞧是《方原晚报》记者陈胜发来紧要消息:“哥们,胡定县官方正在严防记者,查得紧,你千万到邻县胡高县住宿啊!” “多谢预先提醒。”他加了个拱手作揖的表情符号,回复陈胜。计划不如变化快,他转了念头,决定住到胡高县去。 今日上午09:30,吴铭记者再次出发,奔赴远方。“寒风萧萧飞雪飘零,长路漫漫踏歌而行”。 高铁列车从京西南站发车,穿行在冰天雪地的广袤平原,向西北方向的褐土高原开去。从车窗望出去,天地之间玉树银花,冰雕玉砌。琼瑶世界,白茫茫一片忒干净。眼前壮丽、辽远的雪景,让吴铭记者触景生情,诗兴大发,默念起那首著名的词: 北国风光,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 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 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 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路漫漫其修远兮,吴铭毫不在意,虽千万人吾往矣。 此去的目地胡定县,地处褐色高原边缘的太西省。太西省,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实际上,四季分明,农耕史悠久,太条山脉贯穿南北,省境内埋藏着丰富的矿产资源,号称华国“煤窑子”。它的矿产品输出至全国各省,是名副其实的富矿重地。今年,华国23个产煤省份共计原煤产量45亿吨,其中单太西省便出产13.07亿吨,占比近30%。太西省,华国产煤大佬的地位岿然不动。明天就是新的一年,太西省的煤产量在明年将增长多少?另外,太西省位居华国铁矿“七大金刚”之列。 歌唱这块矿藏丰饶的土地,华国人民怎能忘记那首名歌?哎,谁不说咱家乡好? 至于胡定县,经济状况咋样呢?它窝藏在太条山脉的山麓间,尽管距离省会方原市仅仅3小时车程,却是一个贫困小县。当地开采覆山铁矿,才逐渐富裕。矿石纯度高,每天捡矿渣都能赚到200多块钱。于是,靠覆山铁矿最近的小沟村成了民众“淘金”的黄金宝地。外村人和外地人纷纷移居而来,一门心思妄图发财致富。 太西省是华国的煤都,矿产量遥遥领先。当地多年来由于煤矿私有化,乌黑的煤炭扭曲成血煤。省内四处出现的煤老板一夜暴富,在华国奢侈炫富,因为频繁爆出矿难枉死矿工们,从而变态成为一种黑色的富翁符号。他们通过官商勾结等种种手段大发横财,疯狂地聚敛了大量财富,而老百姓沦为打工者,贫富悬殊。一面是煤老板成为超级富豪,一方面是绝大部分老百姓日益贫困。这种畸形现象造成了太西省严重的贫富分化,也导致了社会上普遍的不满情绪,社会风险潜伏。本省社会只要稍微冒出一点火星,就可能将平民原本藏在心灵深处的不满爆发出来,衍生各种各样的社会问题。此种矛盾集聚了数年,如果无法得到有效地解决,谁也不能保证矿难嘎然而止? 吴铭记者隐隐不安,心想:胡定县铁渣山“泥石流”事故,也是一种矿难吧?真相到底怎样?吾将上下而求索...... 那雪正下得紧!高铁列车,在迷茫的飞雪里风驰电掣。从华国首都启程,穿行一望无际的苍莽雪原,车厢里的旅客们悄无声息。人们不是无精打采,或者静静打盹,就是愣愣地看着窗外的雪国,甚至连小孩子都不闹腾。三小时十五分后,随地势冉冉升高,列车爬上褐土高原边缘的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