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长时间的折磨过后,西塞尔得到了一段还算清净的生活,因为医生诊断出她已经怀有身孕了,这将是第一个海妖和人鱼的混血孩子,因为俄刻阿洛斯的重视,海妖族的侍从也生怕让西塞尔出什么问题。 区别在于,从那阴暗潮湿的地牢里面换到了一个封闭的房间里,雪白的墙皮掉落出斑驳的影子,里面只有一个简单的病床,稍微干燥了些许,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这里同样位于海妖族的地下室内,空气都如同腐烂了一般散发着淡淡的霉味儿。 那硕大的铁质链子换成了比较细的铁链,禁锢住她早已经无法活动的四肢,被折磨枯槁的如同死去树枝的手,在那连接着铁链的铁环里面被磨得血肉模糊。那血肉仿佛都生长在了铁环之上。 西塞尔在那小床之上,如同破败的小木偶一般,任由海妖族的人给她输入各种营养液用来维持她和孩子的生命,她什么也做不了,她也并不愿意活着,更不愿意让肚子里的孩子活下来,尽管那是她自己的骨肉。 这个地方没有一丝的阳光,她也很久没有见到光了,一双眼睛中倒映着那天花板之上的白炽灯,像是那看不清的未来,和摸不着的过去。她恍惚间想起了很多事,她想起了,卡斯托尔,那温柔的眉眼…… 她想起了他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最后的话是让她活下去,他说的是要她活下去……长时间的囚禁让她的意识思绪不断缠绕,是那绷到了极致的弦,若不是她一直强撑着,可能精神早就已经崩溃了。 在这看不到头的日子里面,唯一能撑着她度过的是曾经那些如光一般温暖的记忆,卡斯托尔的爱,安菲特里特可爱的默样,以及亲人朋友之间的相依相偎。这些记忆是她那些痛苦的日子中,唯一能冲破痛苦带给她温暖的力量。 她想,她不能让这个孩子留下来,她不能让俄刻阿洛斯的计谋得逞,不能再让人鱼族剩下的人们受到伤害了。那样她才可以安安心心的去找卡斯托尔了…… 抱着这样的信念,西塞尔熬过了很多的痛苦时间,她不愿意进食海妖族便用各种营养液给她续命,腹中的胎儿因为长时间的营养不足是异常的安静,如同一个死胎……虽然西塞尔希望她死在里面,但是每次检测的时候都能检测到她微弱的心跳,她的生命如此的弱小,却又在努力的活着…… 西塞尔不知道的是,这时候的安菲特里特也怀孕了,孩子也很安静,随着孕期增加偶尔会有胎动,像是一个小小的手,轻轻抚摸上了她的肚子。 孩子的出现让安菲特里特暂时从那失去的悲伤中走出一点,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母性的光辉让她逐渐成熟起来,不再是曾经那个稚气未脱的小公主,她逐渐变得成熟,端庄,气质也更加的优雅,如同西塞尔说的,如今的她学着治理,开始用自己的方式来守护人鱼族。 尤瑟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些许淡淡的痕迹,雕刻出更为成熟的气质,他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安菲特里特。照顾她的身体,也照顾她的情绪,令他高兴的是,孩子很听话并没有让母亲有很严重的孕期反应。 安菲特里特时常坐在屋前的椅子上晒太阳,感受着阳光落在身上的温度,偶尔也会看着那隔壁空荡荡的房子发呆,她在往前走,走出阴霾,但是记忆是不会改变的,记录着那灰败的过去。她想起西塞尔和她的讨论了,她的孩子快要出生了,而曾经和她一同讨论孩子的人,再也见不到了…… 尤瑟给妻子披上手工编织的毯子,岛上是多风的,他可不希望安菲特里特把自己弄着凉了。看着妻子望着隔壁房间呆滞的目光,他知道她又想起来西塞尔夫妇,虽然西塞尔他们的事他同样感到悲伤和遗憾,可是活着的人不该总是回望过去,总是要向前的…… “安菲特里特,你希望孩子叫什么名字呢。”尤瑟给妻子整理好毯子,温和的问着,如温暖的风轻轻的拂过耳畔,他想将妻子从哪些不好的回忆中带领出来。孕期本来就容易让人疲惫,身体和心情是同等重要的。 安菲特里特回过神,看了看身边体贴的尤瑟,又看了看那温暖的太阳,光是金色的,落在她的身上,像极了一层带着温度的薄纱,她轻轻的开口,说到,“我想叫他亚瑟,男孩还是女孩都是亚瑟,如古代君主的名字一样,我希望他能如同这炙热的太阳一般,温暖坚强,在我走后能继续带领永生人鱼族走下去。你觉得呢?尤瑟。” “只要是你取得名字,那就是最好的……”尤瑟给安菲特里特捏着肩膀,心中也同样期待,他们的孩子能同阳光一般温暖,强大…… 在严冬过去的那个春日,海浪在风中唱起赞歌,提前庆祝新生儿的诞生,当清晨第一抹阳光撒向大地的时候,安菲特里特的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子,是人鱼族的下一任领导,也是王族唯一的小王子,和人类的新生儿皱巴巴的脸庞不同,人鱼族孩子一出生就是十分可爱的。 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