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中,良久不曾消散。 “烈公封墓,百名国人自愿殉葬。君上入陵将无一人。” 缪良袖手仰头,任由雪飘落在身上。面上一片淡漠,双眼中窥不出分毫情绪,恍如一滩死水。 大雪笼罩肃州城,洋洋洒洒下了整夜。 隔日,城池被银白覆盖,宫阙、城墙、街道和民居别无二色。 宫门开启,一名侍人在门前上马,冒着寒风驰向驿坊。他携国太夫人旨意,召越国使臣入宫。 令尹早已准备妥当。侍人入坊不到一刻钟,马车就驰上街道。十名越骑护卫左右,其余留在坊内,暂受门客调派。 侍人策马在前,马车紧随在后,队伍穿街过巷,一路上畅通无阻。 抵达宫门前,侍人翻身下马,令尹推门下车。 缪良等候在门前,认出来者身上的袍服冠帽,看到他悬在腰间的金印,心下暗惊。见对方看过来,当即叠手行礼,道:“内史缪良,见过使君。” 令尹还礼,随即穿过宫门,与缪良同往南殿。 殿内,国太夫人特地换上一身红裙,梳起高髻。发髻左右各插三支金簪,簪首的卧虎出自越国匠人的手艺,式样形状惟妙惟肖。 令尹等候在殿门前,侍人入内通报。 待他走入殿内,国太夫人吃了一惊,愕然道:“仲兄?” 令尹出身越国宗室,氏楚名非。因封地在子城,也被称为子非。他和国太夫人自幼相识,曾与国太夫人的兄长一同拜在大贤门下,被大贤赞为栋梁。 梁氏势大,越侯独木难支。他千方百计襄助越侯,在令尹之位二十年,屡屡同梁氏针锋相对。 随着年龄增长,他精力渐有不济,难知还能撑多久。 所幸公子煜归国,谋略手段不亚其父,甚至更胜一筹。一夜诛梁氏,灭除心腹大患。 然而世事难料。 越侯在猎场遇刺,又被国太夫人下毒,身体每况愈下。 内有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外有强敌虎视眈眈,一旦越侯薨,越国恐会生乱。 令尹知晓公子煜能力非凡,但事怕万一。怀揣着这种担忧,在得知越侯的计划后,他主动请命使晋,专为促成此事。 只要盟约对越国有利,令尹不在乎是否荒唐。 “仲兄快坐。”相隔多年见到亲族,国太夫人自然高兴。她满面笑容站起身,亲自请令尹落座。 “一别经年,国太夫人芳华如故。”见到她的态度,令尹现出笑容。 “老了。”国太夫人摇了摇头。 两人寒暄数句,真也好假也罢,面上都有几分感慨。 婢女送上甜汤,令尹饮下半盏,清甜的滋味滑过喉咙,他的表情变得严肃,开始话归正题。 “我此次前 来, 专为两国盟约。” “盟约?”国太夫人心生诧异, 表面不动声色。 “正是。”令尹颔首,直白道,“君侯有意再结婚盟。” “越侯无嫡女,庶女年幼。莫非要为公子煜纳晋国宗室女?”国太夫人看向令尹,放下手中杯盏。盏底磕碰桌面,发出一声轻响。 “非也。”令尹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竹简,递到国太夫人面前,口中道,“国太夫人请细看。” 竹简装在木盒内,盒盖敞开,内里铺有绢布。 国太夫人带着疑问展开竹简,从头至尾浏览一遍,美眸倏地睁大,最终将竹简摔到案上。 “荒谬!” 国太夫人怒视令尹,斥道:“公子联姻前所未有。况公子珩已得册封,乃是晋国国君。此番率军攻郑,大片疆域纳入版图。楚为强敌,然其内乱,分出胜负不在旦夕,遑论对外攻伐。我不见此盟约对晋有何好处。” 反观越国,更像是盟约的受益者。 “国太夫人,未见公子珩,不知他意,请勿妄下结论。”令尹沉声道。 “我为国联姻,岂不知婚盟究竟。令尹子非,你以为我参不透文字之意?”国太夫人声色俱厉,没有丝毫退让。 令尹深深看着她,道出一句话:“越姬,莫要忘记你乃是越人。” 国太夫人冷笑一声,强硬道:“我嫁与烈公,是晋国太夫人,公子珩的大母。” 两人目光相遇,肖似的眸子,带着同样的冷意。 最终,令尹率先收回视线,道:“今日告退,待公子珩归国,我再入宫求见。” “不送。” 国太夫人粉面含霜,之前的温和消失无踪。 令尹起身离殿,神情冷峻,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