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尔朱我首倡,韩陵之战我在场。 高澄向张师齐诉说自己是如何打下这份家业,以及创业的艰辛,希望能对他后续的修改提供一定的参考意见。 张师齐听了后,大受启发,当即便要回去修稿。 高澄却将审阅过的那一段留下,准备送往晋阳交给高欢二审。 老高这辈子,没有别的指望,就盼着打下关中、南征萧梁,以及立下一个忠义的人设。 张师齐编……写得多详实呀。 尤其是高欢那句: ‘兆未篡,欢纵有百万雄兵,不敢反;兆若篡,仅你我父子二人,亦当以命相搏。’ 将高欢对大魏的忠诚,与感恩尔朱氏的提拔,刻画得淋漓尽致。 不过后续内容可不能让他瞧见,就算高欢索要,也得说是正在创作,莫要催。 高澄在张师齐走后,立即唤了一名亲随过来,让他安排人往晋阳送稿。 这事怎么也得避开小尔朱,她要知道自己痛骂她爹尔朱兆是弑君之贼,非得跟他急眼不可。 要搁往常,也没多大事,如今眼瞅着就要生了,还是注意点的好,别影响了孕妇情绪。 人总是要向前看,虽然高澄在高氏崛起的过程中,有着主导与决定性作用,但他不会沉湎于过去的辉煌。 两天的休沐转瞬即逝,高澄重回中书省。 侍中、尚书左仆射高隆之适时送来一封奏疏,认为高阳文孝王,元泰的庶女元玉仪、元静仪在稳定晋阳局势的过程中,立有大功,为她们请封公主。 中书监高澄对于高隆之送来的奏疏非常重视,命人立即往高阳王府核实元玉仪、元静仪的身份,确认她们是否真是宗室之女。 高阳王府得知这个消息,震撼不已,谁都没想当年狼狈不堪的元静仪、元玉仪还有飞上枝头的一天。 面对来势汹汹的一群高澄亲卫,挎刀求证,到底也没人敢出面否定。 中书监高澄得了回报,立即提笔批阅,题元玉仪为琅琊公主,元静仪为东海公主。 并且以高阳王元斌失德为由,夺去王爵,高阳王之位从其余兄弟之中再选人继承。 元斌被使者宣旨夺爵,也正是元静仪、元玉仪两姐妹登门的时候。 受到王府中无数人卑颜讨好,这份风光,是嫁给小吏的元静仪,与落魄到给孙腾做家伎的元玉仪,过去所不敢想的。 曾经高高在上的元斌哭嚎着哀求,希望两人能让高澄回心转意,撤销对自己的处罚,纵使要当个庶人,也恳请能把爵位传给自己的儿子。 元静仪觉得自己已经解了气,对元斌的怨恨也没有过去强烈,心想着要不然就让侄儿来继承爵位。 却听元玉仪冷着脸,睥睨道: “当年阿兄赶我们姐妹出府,我们百般哭求,阿兄可有过一丝怜悯?我年岁大些后,想回高阳王府认亲,阿兄又何曾让我进门?莫说夺去你的王爵,就是让你去做奴仆,也不能消我心头的怨恨。” 元斌闻言,瞬间变了脸,怒骂元玉仪是个娼妇,说她在孙腾府上任人品尝。 骂声极其难听,受命护卫元玉仪两姐妹的薛虎儿等人,要堵元斌的嘴,元玉仪却不许: “让他骂!让大家听听,高阳文孝王之女被这位好兄长逼迫,只得给人做伎求活,大将军说他失德,到底是不是错怪了他。 “我的清白,自有大将军作证,你骂吧,骂得再大声些,大将军不要你死,义父也要将你杀得子孙断绝。” 高澄的侧室被他宣扬在孙腾府上任人品尝,最愤怒的不会是高澄,反而是孙腾。 元斌一听她这话,吓得脸色大变,又换了副表情向元玉仪求饶。 元玉仪却不愿再理会他,像只骄傲的孔雀环视周围众人一圈,她返身出府,再也不想在这鬼地方待下去。 元静仪看了一眼府中哀嚎啼哭的元斌一家,摇头叹气一声,也随元玉仪离开了。 两姐妹的态度不同,自然与她们的遭遇有关。 元静仪到底是嫁了一户人家,丈夫虽然是小吏,日子也过得下去,对元斌的怨恨又怎么能跟元玉仪相比。 若没有高澄的青睐,她只怕真要做个任人品尝的家伎,待年老色衰以后,被赶出府上,任其自谋生路。 因此,两姐妹对高澄的感情也不同,元静仪因着高澄的相貌与权势,在前夫崔括的主动下,半推半就地给高澄当了外妇,两人的感情更多是来自于欲望。 而元玉仪却将高澄当做了自己的天,若是没有他的出现,自己凄惨暗澹的人生,绝不会有如今的荣光。 薛虎儿将元家姐妹送回院子后,留下一些亲卫在门外看护,自己往中书省向高澄回禀。 高澄一面批阅奏疏,一面听薛虎儿详述今日高阳王府之事,得知了元斌的辱骂后,高澄只澹澹道: “庶人也别做了,将他送往晋阳,给孙腾为奴吧。” 哥哥当王时,妹妹给孙腾做伎。 如今妹妹当了公主,哥哥就应该为孙腾做奴。 薛虎儿觉得高澄的安排没什么毛病,又请示道: “元斌家卷是否也要送往晋阳?” 高澄停了笔,抬头对薛虎儿道: “非谋逆,祸不及家卷,元斌的妻妾愿意改嫁的,放任她们自寻人家,子女还是留在高阳王府,由新挑出来的高阳王照养到成年。” 薛虎儿依言告退,高澄又交待一句: “今日辱骂之言,莫要让孙腾知晓,让他将元斌视作一般仆役即可,无需折辱过甚。” 薛虎儿在心里感叹一句: 世子无愧宽仁之名。 薛虎儿离开后,高澄又一次埋首桉牍。 他原本打算也为元明月请一个公主的名位,但考虑到她的兄长元宝炬正在长安当伪帝,作罢之余,也跟元明月解释了一番。 元明月对此浑不在意,产期将至的她只盼望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