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官兵们围了上来,柳家的侍从们也握住了刀柄。 顾衣坐在马车里,手已经按住了靴子里藏的短刀。 柳慎之连忙按住她,摇了摇头。 不是动手的时候。 车外两方对峙,谁也不肯后退一步。 柳慎之思量片刻,主动一把掀开了车帘。 顾衣一惊。 “我的侍女和我共乘,有什么问题吗?”他面色不虞地看向络腮胡,满脸被人打扰的不悦。 络腮胡子见顾衣头戴席帽,根本不信:“这位侍女我看着好生眼熟啊,能否请她摘下席帽?” 柳慎之不悦:“为何?” 络腮胡子见他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心里掂量了一会,又见那侍女坐的稳稳当当,甚至被挡在了柳慎之身后,还是下了决心:“这位侍女,只怕就是我们要抓的人,还请柳公子行个方便!” 说罢,身后的官兵齐刷刷地拔出了刀。 周围看热闹的群众一见兵器,顿时吵吵嚷嚷地乱作一团,四散逃开了。 往日里喧闹的渡口,只剩下他们这两拨人。 闹成这样,只怕事情无法善了。 她若是此刻冲出去,能杀几个杀几个,但凡被抓住,柳慎之便可送程南双去扬州,自己再找机会逃离…… 顾衣这样想着,手已经握住了短刀。 只可惜这衣裙不能佩戴平日常用的软剑,若是软剑在手,她的把握能高三分。 “她是我随身侍女,素来手无缚鸡之力……官爷这是要往我柳家泼脏水了。”柳慎之突然变了态度。 “若柳二公子问心无愧,为何三番两次阻挠我们搜查?”络腮胡子也一步不退。 顾衣不动声色地抽出刀,笼进了宽大的袖口。 “可以。”柳慎之突然道。 顾衣一愣,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不就是看看我侍女的真容吗,可以。”柳慎之道。 说到底,顾衣一直黑纱覆面,根本没人见到她长什么样子,这络腮胡子这么步步紧逼,无非是觉得程南双少年身形可以假扮侍女,因为面容无法遮掩,所以要一直戴着帷帽。 这柳慎之前面态度奇怪,百般阻挠,让那为首的人觉得他做贼心虚,不自觉便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顾衣的身上。 果然,一听柳慎之的话,那络腮胡子一喜,连忙挥手让手下上前来,湛清在柳慎之的示意下退开,不动声色地受在了轿厢边。 顾衣沉默了半晌,突然道:“不行。” “什么?” 这下,不光是络腮胡子愣住了,连带着身后的官兵们也都也愣在了原地。 “好啊,做贼心虚!给我拿下她!”络腮胡子反应最快,他后退一步,声如洪钟。 官兵们听了命令,顿时涌了上来。 柳慎之来不及阻拦,被湛清拉到了一边护在身后,避免被误伤。 他扶着额:“这!这!” 顾衣手持短刃,上来便挡住了一个官兵的刀,她伸脚一踹,那人便飞了出去。 她紧接着飞身而出,一脚踢在了络腮胡的脸上。 络腮胡子满脸鲜血:“快给我抓住她!” 官兵们举刀攻了上来,顾衣身形诡谲,这边捅一刀那边踹一脚,面对十几个官兵丝毫不吃力。 “柳慎之!你窝藏罪犯,此事我一定要上报给齐司丞!你和你的哥哥,都逃不掉!”络腮胡子被打掉了三颗牙,捂着嘴怒吼道。 柳慎之道:“我的侍女会点功夫,你们出言不逊,她只是为了护我!” 络腮胡子七窍生烟。 柳慎之好端端地站在那儿,反而是他,掉了几颗牙,满脸是血,一边的眼睛也肿了。 这是哪门子的护? 一帮人乱哄哄地闹起来,没过多久,在附近搜查的皇城司杜首领收到消息,也带兵赶到了渡口支援。 杜首领一到,看见络腮胡子满脸是血,立刻三步并做两步,“哎哟,你这是怎么了,是谁干的啊!” “抓住她!”络腮胡子指着顾衣,“大人要找的就是她!不会错!” “可……看她是个女子啊。”杜首领迟疑道。 络腮胡子冷笑一声:“少年身形,不过乔装打扮罢了,她若真是寻常侍女,为什么要戴席帽?”冷笑牵动了伤口,让他“嘶”地倒抽了口冷气,“这程家果真心怀不轨,程南双平日里装的如此纨绔,原来功夫如此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