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教授……?”林珈迩挣扎片刻却依旧无可奈何,呼吸有些微微紊乱,她疑惑地望向姜言偕,不知默不作声的他意欲何为。 “泛泛之交?”姜言偕将她的手臂轻轻按在墙上,突然重复她之前的话。他的面容倨傲冷峻,一向平淡无波的眼眸像座休眠火山,在深处隐隐积蓄着常人难以窥见的火光。 林珈迩愣了一下,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心跳越来越快。 心乱如麻的她此刻只想着逃之夭夭,另一只手不假思索地朝他挥去,却没想到也被他钳制住。 “面冷心热?”姜言偕顺势将她另一只手也按在墙上,仍是重复了一句,黑暗中竟无端有种气势凌人的强势,这是林珈迩从未见识过的一面。 她的心底忽地生出一种不悦。 常言道,变则其久,破而后立,但是她常常想着的却是,要是她身边的一切都通通能不变就好了。 她讨厌改变,更讨厌此时如此陌生的姜言偕。 “姜言偕你别闹了!”终于,面对姜言偕不知所云的两句反问,一向理智的林珈迩愠怒起来,脑中嗡嗡作响,忍不住低吼道。 然而姜言偕对她话语中的薄怒置若罔闻,反而轻轻点了点她被他握在手心的手臂,慢条斯理地问道:“作为心理咨询师,不知道善于察人的林老师能不能看出来,我现在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动听,此时带了些蛊惑的气息,让林珈迩莫名心悸,她看不清他的脸,也不知两人所隔距离几何,只有鼻息间尽是他身上独有的气味,清冽袭人。 熟悉又宜人的味道扑面而来,林珈迩突然心生倦怠,内心渴望地奔向这种安全舒适的领域。但她毕竟极为理智,她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尽量语气平稳地正色道:“姜教授,我是心理咨询师,不是会读心术。” “如果您遇到了什么心理问题,改天可以找个合适的时间来我的办公室找我——从您现在的行为来看,我认为您确实需要。” 听到林珈迩话里话外的讽刺之意,姜言偕忽地笑了,笑声疏朗,像个少不更事的少年人。 他满意地放开了林珈迩的手,低沉悦耳的声音混合着诡计得逞的笑意,“这可是你说的,林老师既亲自邀请我了,盛情难却,改天我必定亲自去拜访。” “……”林珈迩暗自骂了一声“中计了”,没有理睬他,下意识地去拍手臂上的灰,毕竟这座大楼少有人来,墙壁上应该也积满灰尘了,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双臂并没有沾染一丝尘土,仍然光洁干净。 姜言偕不疾不徐地又划亮了一根火柴,“不要害怕,这不就有光了吗?来,小心些。” 火光点燃的一瞬间,林珈迩看到姜言偕的手背上一片灰白。 原来是他用自己的手背抵在破败的墙壁上,将自己的手臂与那积灰隔了开。 他一向是有洁癖的人,洁癖到酒精棉片不离身,总会在她逗完街上流浪的小猫小狗后微笑着用酒精棉片帮她擦拭着双手。 他是那么爱干净整洁的一个人,总是故作嫌弃地看着被她翻得乱糟糟的桌子,却又一次次细心体贴、不厌其烦地为她码好高中三年堆积如山的习题和试卷。 现在他却不在意这些了么? 看着姜言偕习惯性地向自己伸出的那只手,林珈迩并没有像以前牵起他的手向前走,而是凝视着那盒火柴。火柴盒上贴着“生日快乐”四个字的贴纸,已经斑驳发黄,看起来有年代了。 “盒子确实是你的,但是原来的火柴早就用完了。”姜言偕好似这才反应过来,两人早已分开,收回了那只空悬的手。 他以为她担心点着的火柴还是十年前的,会有质量问题,于是便耐心解释道。 “是啊,毕竟都十年了。”林珈迩没想到他还留着初见时自己落在天台上的那盒火柴,心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有什么是历经十年都用不完的呢?无论是旧时的火柴,还是恋人的情意。 微微跳动的火光下,姜言偕突然像鼓起了极大的勇气似的,凝神注视着林珈迩,欲言又止。 这是十年来两人的第一次独处,也是重逢后两人第一次这样坦然地注视着彼此。 楼梯间里静得只剩下火苗燃烧的声音,炽热的火花随着两人的呼吸轻轻晃动,像是在有意酝酿和诱导着什么。 林珈迩也不禁有些出神地看着姜言偕,看着他沾了灰白的手背和那簇燃烧的火苗,他的面容丝毫未改,一切都恍如昨日,却已经年。 他现在已经是别人的依靠。 只一瞬间,理智便又重新主宰了她,她克制地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正巧,这时楼下突然传来江念白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