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因为我和林老师说话,姐夫你,才这样的吗?”江念白一双小狐狸一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姜言偕,仿佛要透过那漠然的双眼看穿他一般。他的语气锋利,说话时还特意强调了“姐夫”这两个字。 这是江念白第一次称呼他为姐夫。 虽然姜言偕对江念白如何称呼自己这件事从来都不甚在意,但此时此刻,他这一声“姐夫”在他听来却格外地惹人不适。他神色一凛,下意识地想纠正江念白的叫法,却无意瞥见了一直站在一旁的江念栀。 她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宽松的白色亚麻裙套在身上,被晚风吹得蓬起,更显得她娇小玲珑,宛若一朵弱不禁风的小白花,下一秒就会随风飘逝。 或许是察觉到了姜言偕的目光,她抬起头来,勉强露出一个微笑,眼中满是疲惫。 姜言偕只得移开目光,也不再多言,面对江念白的诘问,只是冷冷地点了点头。 这一切都被林珈迩看在眼里,她轻叹了一口气,仍是面带微笑地打趣道:“姜教授,是不是身为老师的职业病犯了?虽然我和他并不相熟,但是我觉得呀,姜教授属于面冷心热那种人,遇到学生问问题都会倾囊相授,所以刚才江念白问我问题,姜教授才如此详细地解答。想必姜教授在学校一定很受学生欢迎吧。” 林珈迩的这番说辞合情合理,既恭维了姜言偕,又否认了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 江念白也对这个解释将信将疑,不再追问姜言偕为何反常地替林珈迩解答自己的问题。 没想到她的解围,姜言偕却并不领情。 “看来林老师很了解我。”姜言偕勾了勾嘴角,眼眸中寒光一闪,语气有些嘲讽。 “身为心理咨询师,观察和判断别人的性格是我应该掌握的技能。”林珈迩像是没听出他的嘲弄,垂着眼睫回答道。 然而林珈迩的说辞越是滴水不漏,愈发显得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不对,不对。”看着气氛怪异的两人,江念白嘴里不住地嘀咕起来,“你俩着实不对劲。” “小孩子,都瞎想些什么呢,吹风吹傻啦?要不姐姐带你回家吧?”沉默许久的江念栀终于开口,轻轻拍了拍江念白的头。或许是因为今晚发生的事,她每次开口都是字斟句酌,小心翼翼。 然而江念白却对着姐姐摇摇头,仍是一副沉思的模样,势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他不依不饶,执意要说出自己的猜测—— “姜言偕,你该不会是……” “讨厌林老师吧?” 在场三人各怀心事,却没有一个人料到江念白居然会如此猜测。 本来心有千斤重的江念栀愣了片刻,便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而林珈迩不必再绞尽脑汁地打圆场,也轻松起来,轻得好似心里空落落的,像一只脱线的气球,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隐没于漫漫长夜之中。 原来在其他人眼里,十年后的你对我是怀着这样一种感情。 林珈迩故作惊讶地看着姜言偕,澄澈清明的眼眸真诚地注视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 姜言偕的视线却只有一瞬间掠过她,他微微颔首,低沉的嗓音不带一丝感情:“倒也谈不上讨厌,如林老师所说,泛泛之交罢了。” 说完他轻微皱了皱俊秀的鼻子,青筋凸起的手无意识地把玩着他先前划过的那盒火柴,眼眸低垂,隐匿了所有的情绪。晚风轻轻吹乱了他的额发,他却似乎丝毫没有察觉,任凭轻柔晚风揉散他墨色的头发,而他只出神地盯着那盒陈旧的火柴。 终于“破案”的江念白有些得意地看着姜言偕,沾沾自喜地自洽——因为讨厌林珈迩,所以他才会有失礼节地抢她的话;因为讨厌林珈迩,所以他才会不留颜面地反驳她说的每一句话。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江念白的错觉,他竟觉得此时的姜言偕有些狼狈。 姜言偕与他的姐姐是青梅竹马,两家人不仅仅是一墙之隔的邻居,还是世交。近到江念栀在自己的房间里就可以看到姜言偕那屋。 江念白小他二人十岁,他从小到大听的最多的,不是家长的唠叨和老师的教诲,而是他们对姜言偕的夸赞。 小时候,姜言偕大大小小的考试永远都是高不可攀的第一。姜言偕家里的竞赛奖杯和奖状多到一个屋子都放不下。到后来,姜言偕本硕连读,并且只用了两年就获得了博士学位,被一所顶尖高校破格录用,成为天文学教授。 他的优秀长篇累牍都说不完,而同时他的一些旧事在江念白这里却是罄竹难书。 其实江念白并不反感身边所有的人都对他赞不绝口,他只是看不惯姜言偕的那种姿态。 他的背脊永远挺直,视线永远向前,冰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