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请。” 有人进入了隔壁,坐了下来倒了一杯水喝。 这倒是冲淡了室内浓浓的博弈气氛,严芝翎压着嗓子问董捷彬:“御史台的人来了,子礼你猜猜,是哪位?” “斯槿?” “我猜是兰加志。”知道是夫君故意让自己猜对,严芝翎摸了摸他的鬓角,“那咱们晾晾这位大人。” 阙蓝扭头盯着那扇竹门,这一门之隔的另一边,是李千沛曾常常念及的好友。他北巡回京十数日一直没有与她相见,她曾设想兰加志该是把沈流韬的诡计信弄丢了或者无意撕开了,不知道如何解释才一直不来见她…… 今日在相府相遇,也不知道该说巧还是不巧。 “喂。”严芝翎见他出神,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小鸾认识兰加志吗?” “从……”声音有点大,“从未见过。” “今日一并认识了吧,他若是个机灵的,可能就是下一任御史中丞,有用的。”董捷彬也小声地说,“只是跟你的李玉龙不对付。” “嗯……是该认识一下。” 可惜了,玉龙期盼他们见的第一面该在将军府里的。 襁褓稀疏毛糙的纤维在炭灰中蓦然腾起淡绿色的烟火,别人或许不认识,但是阙蓝知道,与南方常用的植物染料不同,这块襁褓用的是松石类染料,松石往往挨着零散的铜矿,燃烧时会显现出这样的绿色。 他在袖子里捏紧了拳头。 这可能是他离自己身世最近的一次。 是不是李含丹有什么要紧,他只是想知道自己是谁。 严芝翎走回到董捷彬身边坐下,发现阙蓝与兰加志皆盯着那火炉里的灰烬,开口说:“毕竟是要惹杀身之祸的东西,留着做什么?” 她这一把烧得好,烧给兰加志看,更给阙蓝看。 “看来……”阙蓝迅速整理好情绪,看着如坐针毡的兰加志,“兰大人选错筹码了呢。” 选错?除了这块布,他还有什么呢? “请董相明示,下官手里只有一个圣上寄放的铜箱子,并且缺把钥匙打不开。”他有些着急,不如就直接开口问了。 “圣上寄放?”阙蓝终于露出了轻蔑的笑意,那箱子是他与李千沛在玉泉城敏德广场挖出来的,五把钥匙里有四把是属于玉字军的,皇帝不上心的东西他不仅没有归还之意,竟然还拿到这里献媚。 兰加志斜眼瞟了瞟他,此时阙蓝或者是李千沛的态度对他来说丝毫都不重要,他只想从首相夫妇口中得到确切的答复。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眼神交流后,董捷彬把兰加志面前的茶盏推了推,淡淡地说:“无妨,既然受圣上委托,拏云一定收捡好此物。” 是了,没错了。董捷彬想要的是那个箱子。阙蓝心里有了些猜测,默默地啜了口茶。 听得董捷彬叫自己拏云,悬崖上的兰加志被拉了回来,悬空的灵魂这才坐回到地席上,心内稍安。 “明日放衙之后,不知拏云晚间有没有其他的安排?”董捷彬再为他斟一盏茶。 “下官,无事……” “那就好,明晚还会再见。”董捷彬眼神最后落在了阙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