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时候他也以为自己与阙蓝所见的第一面该是在将军府里的,怎么料到如今却到了董府的茶室里。 “在下阙蓝,见过兰大人了。” 说着再为兰加志斟上一杯茶水,“玉龙时常跟我提起你。” “李玉龙与兰大人也相识吗?”董捷彬倒是显出一点惊讶。 “之前两人是培风书院的同学啊,去年的时候……兰大人可是几次三番弹劾过玉龙将军啊,说什么,”严芝翎说着,眼眸转到了阙蓝身上,“说她狎/妓,军中作风淫/乱……” 阙蓝难不难堪不知道,兰加志此刻的难堪全部变成了涨红的脸色,变成一个掉入三角陷阱的小偷,每一个角都在拉扯他。 最终还是阙蓝替他解了围,“兰大人入京这么些年,从未结党攀附,之前在城南一处小院也是借钱买的,作为御史,小鸾相信大人清廉。” 他若只是潘小来,不过只是当面拆穿了自己虚荣的谎言,若他是李千沛的恋人阙蓝,那可真的是太糟糕了。 自从拆了沈流韬的诡计信,他罗列了许多谎话去解释,李千沛信与不信都不会影响两人表面上的情谊,今日的这番场景……无异于公开处刑,宣告他们的友谊到此为止。 “刚刚兰大人在隔壁说的,小鸾可听清楚了?”严芝翎掰开一块茶果子,分了一半给阙蓝,“人家拿了证据说你是李含丹。” 董捷彬轻轻推了推夫人的胳膊,说的是责备的话:“这世上哪有什么李含丹,当今圣上两个皇子,没有一个叫李含丹。”口气却只是淡淡。 “子礼说得对。”严芝翎再次转向兰加志,“刚刚那个关于潘小来的故事里,那位吏部侍郎……兰大人知道是谁吗?” “天琛四十三年地方上调来的。”兰加志喃喃,那时的他还在苦读准备发解试,对神武朝的事知之甚少,可是他为了今日登门拜访董相,查阅了不少关于他的入仕记录。 天琛四十三年,严芝翎之父严震清三年丧期满,董捷彬从涪州调职京中,任吏部侍郎。 “所以……一切缘起,皆是董相对吗?”他问。 董捷彬看着眼前的阙蓝,目光几次变幻,却说:“倒真的是恍然如梦。” 吃完了手里的果子,严芝翎指尖粘着油油的酥皮,她四下看了看,站起身走回到隔壁茶室,拿起案上那张旧襁褓擦手。 三个男人的目光都追随着她,待她擦干净了手,提起小炉上的茶壶想再喝一杯酒,壶却空了没能如愿。 她叹一口气,随手将襁褓丢进了小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