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拿那样多的吃食,小豹子吃起东西来可吓人。 王老四坐在笼子前看希日莫一口一口将那张饼塞进腹中,噎着的时候就喝一口辣乎乎的羊肉汤,嘴边挂上一圈油亮的光泽。 “你小子,现下多少斤了?有没有一百二?” 希日莫看一眼眼前憨厚的厨子,根本不想回答他的话,把最后一点饼卷上酒醋肉一大口包进嘴里。 王老四早年曾有过妻儿,儿子被人拐走了,死在了贩去瀛洲的船上,妻子为此也疯了,最后坠海死了。 “听说,将军在教你刀法?成薇也教了你一些拳脚?学得怎么样?”王老四嚼着几颗干豆子,用戏谑的语气问。 小豹子往笼子中央挪了挪,离他远了些。 “估计也不怎么样,将军刀法二流,成薇枪术还行,只是太直了,适合骑马打仗,不适合贴身近战。”他碎碎念着。 世子猛地将手里装酒醋肉的小碟子向他扔来,准头很好,堪堪穿过笼子栏杆与栏杆之间的缝隙,飞旋着转向王老四面部。 却不见他如何动作,手掌在脸前一摘,手腕转成一个半圆,便将那小碟子平稳放到了地面,一点瓷器磕地的声音都没有。 “呃。”世子愣住,有些不服气似的将面前装着羊肉汤水的大瓷碗向他砸去,这碗可从栏杆中间钻不出去,肯定要砸碎,“看你怎么接!” 王老四脚踝用力将身子撑了起来,整条左臂连同半个肩膀伸进了笼子里,最大限度抡动手臂接住了瓷碗,再将手臂范围内洒落出的汤水收进碗中,最后依然是无声地放到了地面上,碗里的汤水微微震荡。 “哇。”小豹子发自内心地感慨,“你一个烧饭的,怎么这么厉害?” 嘁,大爷我箭伤你舅舅的时候你是没看到。 “行了,吃完了就把勺子还给我,晚上还有活要干呢。”王老四从地上站起身,把大碗从笼子边上的缺口里取出来。 希日莫立刻跑到笼子边上,抓住他的胳膊,“你能教我吗?” 王老四胳膊一抬,将他震开,“你是将军的弟子,我教不了你。” “可是你才说她刀法二流。” 独步天下的死士咧开嘴笑了,露出雪白整齐的牙,显得他更加憨厚,“这个二流要看跟谁比,跟你比,也够你学七八年了。” “师父!”希日莫没头没脑地大喊一声,身子直杠杠地下沉跪下去。 王老四脚尖一伸,垫在了他膝盖下面,这一跪便没作数。 “求求你,做我师父吧,将军她……她老不在,成指挥使也总是去做别的事,求求你了。” 若他的儿子还在,稍微比希日莫大个三四岁,可能还没有这小子壮实,自己这一身武艺当然要悉数相授,就怕他不喜欢学。 只是身为父亲,他没有这个福分。 “教你,我能得什么好处?” 希日莫想了想,他能有什么给厨子呢?自己不过一名阶下囚罢了…… 王老四趁他走神,拿走了勺子,把几个碗碟叠在一起,轻轻甩开他抓住袖子的手,往地下室出口走去。 才走出七八步,一个银光闪闪椭圆形物件滚到他脚边,他停下脚步弯腰拾起来,是个刻满云纹的随身酒壶。 “我只有这个了,父亲只给了我两样东西,一把刀和一个酒壶。”刀只有在将军教授刀法时可以使用,随身的,只有这一样。 拔出壶塞还能闻到常年浸润的奶酒味,王老四不被察觉地笑了,虽然背对着少年,却能想象他双手抓着栏杆、额头贴在上面的热切模样。 “行,我收了。”他将银壶揣进自己怀里,“但是,我不是你的师父,也不能告诉将军,以后我给你送饭来的时候教你一些皮毛,能学多少看你天赋了。” “好的师父!” “不许叫师父,跟三五一样,叫四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