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海浪又像织布机里穿梭的线匝,上千头狼在月圆之夜擦过大裕边军驻地,奔向更南的雨林。 还好它们并没有挑衅边军,不然面对这样的对手实在难以对抗。 “据说她是夜郎国最后一任国主的女儿,已经活了上千年了。”黄炭说得玄之又玄,“浪哥,天快黑了,别留下了,都走吧。” “不行,起码要把铁箭带走。”他看一眼坑里已经倒地的野猪,只剩下四蹄在凌空刨动。 西三州边军军备匮乏,打造这样锋利的铁箭不是易事,即便是他的身份也只打了三支,现下只剩最后这一支了。 遗失的两支,一支扎在了渡江时的四百斤鳄鱼身上,另一支……便用在了这骑狼女身上。 啊呜……狼嗥声再近了许多,似乎狼群在快速接近他们。 “快!撤!”阿浪惊出一身冷汗,迅速挥动手臂,让所有人都走,别说上千头狼了,哪怕只有三五头成年狼,他们这帮人都占不了好处。 小队步兵迅速集合在一起,往驻地的方向钻进林子里,只留阿浪一个人站在野猪的坑洞边上。 若现在跳进坑底拔箭,野猪若还有一线生机,极可能将他整个人碾成肉泥,而且狼群一定不会放过死野猪这样的美味。 一想到狼群也会跳到坑里来他就打了一个寒颤,不行,由不得他,只能赶快走。 “浪哥,狼吃肉又不吃铁,过几天我们再回来捡,走吧浪哥!”黄炭仗义,已经跑了半里地了,又折回来叫他。 阿浪回头看一眼狼嗥传来的西北面山阴,日暮了,天空隐约又要下雨。他蹙了蹙眉,最终还是跟同袍们一起跑掉了。 三日后,他趁着值夜的机会,偷偷溜回了林子里。 这夜满月,东南面的山坡特别亮,整个林间都有月光穿过树荫洒下的斑影。 野猪坑里只剩下一具光秃秃的骸骨,还有恶臭。他用事先准备好的绢布做面巾,遮住口鼻,跳进了坑里。 噗唧。 一脚踩进血与内脏以及土石混合成的泥里。 他发出一声干呕,勉强自己蹲下去在血泥里摸索着,一定要找到那支箭。在忍受了一刻钟这样的恶臭之后,他的额上出了一排汗珠,却依然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狼不会叼走箭的,只能是骑狼女拿走了。 “喂!” 谁?他心里一惊,即刻将身子躲进月辉照射不到的阴影一侧,抬头看见背月而立的身影。 清冷又清晰的人形,头上戴着一副狼的头骨。 是骑狼女。 她摘下头上的面具,露出一张短圆的脸庞,棕黄的头发编成一股一股的小辫子,发缝间缀满五颜六色的山花野果,身上苎麻质地的衣服随着山风贴到她胸前饱满的曲线上,她却丝毫没有中原女子的羞涩。 一头硕大的灰狼叼着一支箭蹭了蹭她的腰,她拿起那支箭对着坑底的人说: “可算等到你了,袁千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