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千沛拉起阙蓝的手贴到颊边,笑着安慰他:“我去去就回,你若不喜欢与那两条老咸鱼打交道,便丢给白芷汀,他最会应付,我若耽搁了,晚上再与你宵夜可好?” “嗯……快去吧,圣上定有什么大事。” 见她几步奔出正堂,阙蓝的心往下沉了沉,看吧,才说要在太清镇共度余生,这皇帝的旨意便来了,谁知道面前还有多少阻碍呢? 如何才由得了自己呢? “薇啊,你把黄鹤给将军送去,然后看着那几个孩子,千万不要让他们离开你的视线。”他轻轻地说。 皓灵宫侧面停了辆紫金色的马车,前后跟着几骑殿前司骑兵,避免路过的居民侵扰马车内的贵人。 李千沛鬼魅般地绕过骑兵视线钻入车内,把车内的贵人吓了一个激灵。 “贵人莫怕,是我。”她轻声安抚,“怎么让贵人亲自来了太清镇?” 芷欣年纪不大,细皮嫩肉的娃娃脸,与他干爹李晟海的老练从容不同,他身上的女性气息明显,更敏感更细致,他也是下一任内侍省都知的不二人选。 “见过将军了。”两人在车厢里有些活动不开,也就互相点头致意算是行过礼了。 “是金州军情吗?很棘手吗?” 芷欣见她急,自己更急了,连忙取出了陛下的手谕,一边展开一边说:“不是枢密院的事,是沐星公主……” 并不是常见的御用金表,只是一张极白软的信纸,笔记确实是李顼的,盖了皇帝的玺印,寥寥数语说得严谨,要求李千沛以最快速度回京入宫,关乎沐星公主性命,不能再耽搁了。 “怎么回事?”她语气变得严厉,揉了那团纸放入嘴里咀嚼。 芷欣在来的路上早就权衡好了该如何说,如实道:“沐星公主求陛下赐婚,陛下不许,闹了几次,之前禁足也是为了这个事,这回……闹着自尽呢。” “自尽?!”李千沛出关之后只与公主在邀月楼见过一回,那次便觉得她的状态有些问题,没想过短短几日之后便闹出这样极端的事来,“她求陛下赐婚人是谁……” “这,这……”别的都可以,只是这个人选关乎皇家颜面,他实在不敢与人言,“陛下没说。” “说!是谁?”李千沛拍了一把马车的座位,惊得拉车的马都动了几步。 “奴家们猜测,是,明宏深明大人。” 她抿了抿嘴,回想起这些繁杂事务里穿杂着的这位人物,神秘吊诡,像是拽着一把风筝线的人,用尽了浑身解数才令所有线不至于缠在一起。 “公主现下如何?” “并不危险了,但是不肯吃饭,咱们陛下什么脾气您还不知道吗?两姐弟较着劲呢……”芷欣这话说得有些僭越了,只是这样才能叙述清晰现今的情形,“将军速速跟我归京吧,怕是再耽搁就来不及了。” “我不跟你,你们太慢了。”说完掀开帘子便下了车,中途又顿住说,“我骑马回去,天亮便能到。” 她一下车便吹了三声哨,心下有些焦急,怪只怪之前只顾着阙蓝了,不但忽略了徐一品,现在沐星公主又出了事,她顾不得跟今夜要款待的两位家主告别,走到侧门等待墨雨出栏。 却是阙蓝牵着它出来的,他同样也听到了哨声。 “怎么?这样急?”他问,递给她一小包点心。 她嗯一声,翻身上马,调了调墨雨的头带,转头在阙蓝额头上亲了亲,“弥儿有性命之忧,我得速回帝京一趟,这事先不要跟欧薛两人说,只说我被无名观的师兄召上山去了,今晚不回来。” “那白芷汀呢?” “对他说实话。”她扭转墨雨的身位,再次俯身亲了亲阙蓝的脸颊,“所有你不能应付的事宜皆可以向他求助,不要跟薇回帝京,你在太清镇安全无虞。” 阙蓝伸手扯出她卷进门襟的白玉牌,点了点头,“我等你来接我。” “不行。”墨雨在原地兜几圈,“今夜一过,你便到山上去,让虚濯安排你住观内,我才放心。” “好,知道了。”阙蓝拍了拍墨雨的屁股,“赶快去吧。” “殿下!多少还是吃一点吧。”李晟海亲自在晗蕊宫看守公主,寝殿外跪了一排宫人,都是快两日不进水米。 皇帝下的旨,公主不吃,整个晗蕊宫全部挨饿。 好在前几年皇帝为公主建造了地龙,使得寒冬腊月的晗蕊宫还是暖和的,只穿了一件薄薄中衣的公主在室内不至于再冻着。 寝殿的所有门窗全部打开,她有意让热气无法聚集,又让跪在殿外的所有人都能看到她癫狂的表演,室内的所有尖锐陈设都被撤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