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再吃一只吗?” “我想见明宏深。”李弥说。 李顼的笑容顷刻间卸下,把手里的丝绢揉成团扔掉,“朕不会允许帝国唯一的公主嫁给一名医官的。” “可是你也不会允许我嫁给任何氏族。” 当然也不会,皇帝点点头,他以为自己姐姐想不明白的道理,竟然不需要他自己去解答,“朕不娶大家你不嫁大族,大裕就不会有第二个袁氏。” 他可以有很多皇子,但是未来的皇后不能有自己的皇子。 “我昨夜做了噩梦,”李弥莫名提起昨夜的事,“梦里听到了婴儿的哭声,不知道最近两位皇子身体康不康健。” “不是噩梦,昨晚有个膳房的宫女为朕生了一位公主。”李顼说得淡淡,“可惜没两个时辰就夭折了。” “明宏深处理的?” “对,朕只相信他。” “那宫女呢?” “也处理了。” 李弥锁紧了眉头,刚刚吃下的蟹肉在胃部堵住一阵一阵的寒,她喝了一大口姜茶。“我想见他。” “今日起他都不在宫中。” “去哪里了?” “带夭折的公主去凤池山,让她可以安安心心上路。” “这是内侍省和宗正寺的工作,怎么也轮不到医官院。” 李顼别有深意地看了眼思维如此清晰的姐姐,说:“欧阳琼瑛要去凤池山为母亲供个灵位,明宏深告假陪同,朕便让他一并将事情办了。” “欧阳氏嫡女?” “王庆雍的外孙女,应该说是明宏深的师侄。”李顼只是陈述一件事情,没有别的多余情绪,“朕想着,表姐的病可能快好了,你的禁足我便给你解了。” “什么?” “朕说,表姐的病可能快好了。”他虽未亲自出宫看过李千沛,过去了这么长的日子,到底怎么回事,皇帝心里还是有数的。 “我可以出宫了吗?” “如果姐姐追去太清镇,朕便再次禁你的足。” 李弥垂下头,消瘦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点生动,甚至挂上了一些笑意。“可以去见表姐吗?” “当然,如果她愿意见你的话。”一提到李千沛,李顼脸上的表情有些令人看不透,“朕也十分想念她,准备了不少好东西要亲手给她。” “我听芷欣讲,去年他跟着枢密院承旨去角州宣旨,说表姐手下人打断了承旨大人的背脊……”她说起这件事忍不住笑出来,这半年间她听到的新消息实在太少了,关于李千沛的这点子事够她讲许多遍。 李顼看面无表情地看着姐姐,伸手握住了她半边面颊,说:“这世间只有你我流着同样的血,不要令朕失望。” 李弥张了张嘴哑然无话,只听到亭外再次传来了窸窣急促的声音,跑来的却是李晟海,在宫内任职几十年的老宦官罕见的急切,看看皇帝又看看公主,说:“陛下,枢密院有急事。” 李顼收回在姐姐面颊上的手,转身说:“北边打起来了?” 李晟海瞟了眼公主,谨慎地说:“也不是,是追云部内讧了。” “什么?这个时候?”李顼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谁反了?” “朝洛蒙的人带头围了白音布和的毡房,逼他让出大汗之位。”李晟海作为一名内侍宦官,对这些名字倒是记得清楚。 李顼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打着,想了片刻,冷笑了一声,才说:“看来白相的家族时光要结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