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至鹭楼门外,为了今日的盛景鹭楼上上下下挂满了绸带灯笼,门口撒了厚厚的花瓣,楼上的窗格里早到的客人都探头出来看,只见风姿绰约的男花魁一步下车,绕到另一侧伸手虚扶车上的陌生女子,躬身请她下车。 两人并肩在鹭楼门口等候,白芷汀对着四周围早到的客人颔首行礼。 等到了步行而来的三人,男花魁亲自引着他们入了大堂。 鹭楼的结构精巧,外观只是普通的三层楼宇,开间与左右的没有区别,而从一楼正门步入之后就是一个圆形的大堂,一楼的散座环形分布,二楼架空,也是环形分布着一圈独立的阁子,阁子内侧窗户都是对着中间的环形大堂的。只有三楼是封闭的厢房,每个倌人都有自己独立的一间。 徐一品今日带了把湘妃竹折扇,一直在手里把玩,刚刚进门就用扇子遮面,低头小声对琼瑛说:“你猜玉龙今天怎么收场?”他瞟了眼走在前面并行的三人。 琼瑛向来喜欢添油加醋火上浇油,今日显得有些谨慎,说:“这花魁美则美矣,倒让人生出几分不自在。” 小厮过来问徐一品讨要订座的手牌,却被白芷汀拦下,吩咐道:“这是贵客,我之前专程留座的。” 小厮会意恭恭敬敬行了礼:“几位贵人,白相公早就吩咐过了,给您换到二楼正中的阁子。” 男花魁侧身对着四人说:“蘋风先告退了,待会再见诸位。” 几人作别之后,李千沛又牵起了阙蓝的手,他虽一路有些赌气,此时却也平静下来。他们沿着堂子两侧都有的楼梯登上二楼,走了半圈抵达了整个鹭楼最贵的一个阁子。 “你与白花魁之前便认识?”徐一品甫一坐下就问阙蓝。 阙蓝拍了拍座位上的锦缎面鹅绒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盘膝坐下,不紧不慢地回答:“早两年,他来过鸳鸯阁笼。” “嗯?他倒是能到处自由走动?” 阙蓝半倚在靠垫上,姿态放松下来。“他一直都是自由身,也不曾抵过身契,跟普通的倌人是不同的。”说到身契,他不由加重了点语气。 李千沛问:“这么说,他只是随处借光?” “是随处赏光吧。”徐一品用折扇轻轻敲击手心,“以他姿色假以时日不是做尽天下花魁。” 琼瑛依然沉浸在一股又一股不自在的局促里,反问道:“你之前与他在开平见过吗?” 阙蓝摇摇头。“我甚至不知道他在开平城。” “那他如何给我们提前留了阁子?仿佛知道我们要来。”她看一眼李千沛,“特别像是在等着将军来。” 握住阙蓝的手一紧,女将军也觉得有点惊心,花车上的片刻气氛微显暧昧,此刻想来处处皆是刻意。 阙蓝有意无意地问:“将军可曾暗通款曲啊?” “第一次见。”她笃定,心里却说出一句有趣。 阙蓝换了个姿势,不让三人看到自己的表情,“徐大人今日打算竞价吗?” “徐某沉迷风尘至爱美人,今日这美人称得上是至臻绝色了,即便是不能拔得头筹,也要量力一试。” “上次他来阁笼,往金笼子一站,就是三千贯。徐大人可带够银两了?” 徐一品一窒,忽觉与美人缘分薄了几分。 大堂里的散座很快就坐满了宾客,二楼阁子外的廊道里也有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几位舞姬在堂子中央热场,穿梭不断。客人们都蠢蠢欲动摩拳擦掌等待新晋花魁的出场,每多等一瞬,就多一分燥热。 小厮敲门说是来递价牌的,进来的时候端了个小盘子,上面有几张小木牌子,已经写好了二楼中正阁的房号,只需要再写下出价。 “这个写好了之后呢?”徐一品拿起一块小牌子问。 小厮恭恭敬敬地低着头,回答道:“贵人写下出价,署好名,牌子会集中收走,最终由白相公选出最佳出价。” 帝京勾栏里也时常上演竞价,大部分都是叫拍制,现场喊价再一次次往上加价,最终价高者得。而这鹭楼,不应该称为竞价,更像是猜价。 他又取了一块牌子给李千沛,“玉龙也试一试?” 她有点犹豫,阙蓝却拿过了牌子,“试试呗,当是给白蘋风捧捧场。” 最终徐一品和李千沛各自写下价牌。 “我写了一千贯,玉龙呢?”徐一品问。 “哟,有了鸳鸯阁笼是不一样呐,手一挥就是一千贯。”琼瑛挖苦他,“刚刚阙蓝可说了啊,人家在鸳鸯阁笼的竞价是三千贯。” “那也未必,鸳鸯阁笼往来的都是大州巨贾名流,还有东庐王这样的皇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