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栈停留二日后,白宸与叶重随着赵国使者谢伟率领的队伍踏上了归赵之路。 谢伟为白宸准备了车辇,白宸没有乘坐,而是将叶重安置在车辇中,自己翻身上了一匹骏马,在车辇旁慢慢地跟着。 谢伟简直惊掉了下巴,他回过神来咽了一口口水,乖乖,先前只听见人说这位叶三娘是个了不得的女子,是大商人,又结交广泛,可是这未来的赵王竟也对她如此恭敬是何道理? 先前有礼贤下士的国君,都不过是给有才之士扶一下车辇,可他们的公子竟将车辇都让与这女娘,还亲自护在左右。 天老爷,简直是涨了大见识了! 谢伟面上绷得紧紧的,心思却滴溜溜地转,他若是能巴结上叶三娘子,那以后在赵国还指不定有什么好前程呢! 白宸不知其他人心思,也不必知道,他骑在马上,悠悠前行,心中却不得不感慨,他来时是在车帷之中,乃是小儿,懵懂之中也能意识到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个。 在姜国这些年受尽冷眼,他小心谨慎,却总也躲不过有心之人的肆意折辱,仇恨如黑暗中的藤蔓一点点滋长,他无时无刻不想毁了那个囚禁他的地方,也毁了那个将他送来这里的地方。 可如今…… 白宸的目光落在车辇上,其上正好伸出一只如凝脂般的柔荑,掀开了厚重的车帷,叶重抬眼,与他四目相对,她微微一笑,温和得就像天边一块柔软的云。 这一笑似乎将白宸内心的尘埃一洗而净,他嘴角也不自觉弯起一点弧度,仿佛只要此人在他身侧,心中的恨意便没有那么浓烈了。 玉兰花高洁优雅,坚贞不渝,他很喜欢。 天光渐暖,将白宸的身形勾勒的朦胧柔和,叶重自是越看越欢喜,索性将车帷全掀了,以手支额,欣赏着他骑马的姿势和飘荡的衣襟。 “公子今日戴的这枚玉带钩甚是好看。” 白宸低头看了一眼月中玉蟾的玉带钩,轻笑道:“三娘是在看玉,还是看人?” 叶重眨了下眼,“在我眼中,公子如玉,玉如公子,并无什么分别。” 此话一出,随从们皆绷紧了身子,想回头又不敢,只能都竖起耳朵,想听听自家公子会说些什么。 谁料集中精神支了半天耳朵,白宸却未回应。 只有叶重看着白宸红透的耳根,落了车帷,低低笑出声。 天将暮,一行人在驿站歇息,叶重跳下车,看着场景有些熟悉,此地不就是她刚来这小世界时,商队歇脚的驿站么? 不过此时因为早早有人通知了驿站之人,所以此地现下并无闲杂人等,众人皆为了公子宸的到来而忙碌。 从忙碌侍从中走出一位妙龄少女,笑吟吟地对着叶重施了一礼,“娘子,公子。” 叶重浅浅颔首,这少女正是春溪,从开始的胆小丫鬟变成如今干练的帮手,她与叶重初见时变化颇大,整个人看起来熠熠生辉,也有人开始称赞她不愧是叶三娘手底下的大丫鬟了。 白宸并未有什么,只是竹业小声嘟囔一句:“哪有先叫娘子的,我们公子明明更为尊贵。” 春溪自是听见了,却不予理会,行礼之后便又去忙碌了。 公子下榻之地,自然有很多细节都不能放过。 待安顿下之后,叶重的门被敲响,春溪有些严肃地走了进来。 叶重:“可是这客栈有什么异样?” 春溪道:“娘子英明,正是,我昨日便到了这驿站,发觉此地各个方面都十分松散,便着手整顿,初时有人不服,我杀鸡儆猴之后,便也没人敢说话了。” 说到这里,春溪“嘿嘿”一笑,“这些还都是跟娘子学的,谁知在今日清晨时,竟让我逮到两个要往水井中下药之人!我当时便很气,将他二人捉了,打了一顿,却只问出是图财。此后不管如何威逼利诱,恐吓棒打,他们却是半个字都不说了。” 春溪面上笼上忧色,“我总觉得不太对,可又实在问不出什么,只能在吃食方面严加把守,此事事关公子与娘子大业,所以来禀报娘子,还需要娘子定夺。” 叶重思忖片刻,“你做的很好,带我去见见那二人。” 春溪喜道:“是。若是娘子出马,看他们还嘴硬到何时!” 叶重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轻轻点了点春溪的额头,“你呀,人人都说你跟在我身边稳重许多,如今我看着你与之前那个小丫头并无分别。” 春溪笑道:“我当然永远是娘子的小丫头啦。” 春溪将那两人关在柴房,门一打开,这二人梗着脖子颇有志气道:“哟,又来一个,咱们平日里最看不惯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