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职位,反被撵回锦江府的遭遇,她很是抱歉。可她飘飘荡荡,没个定处,未得合宜的时机与石磊致歉。 正巧,今次又至锦江府,时临安备一杯薄酒,郑重道:“石大哥,累你未入都督府,当真对不住。” 石磊取过她手中的酒杯,“若为这个,你我不必共饮。” “我的命是时公的,即便只为你,”石磊一停,他很高,看向时临安的眼神自然是从高处投来,然而,那道眼神中绝无半分临下的威压,反有几分犹疑,“便只为你,我也甘愿。”他终于鼓起勇气,说道。 时临安一面觉得意外,她不知石磊是何时生的心思,一面只道棘手,后悔自个不当借宿石磊的府中。 见她无措,石磊后退一分,“霁春,我并非挟恩,也知你心中另有他人,”他将手背至身后,十指缠在一处,“我只怕今日不说,之后再无机缘。” 时临安思虑片刻,她行一道叉手礼,郑重拜他,“临安感念于心。” 只是,言语既已出口,再强作如常,都是自欺。时临安只好吩咐瑞香收拾行李,明日一早便离去。 然而,没等时临安告别,一架兵将拱卫的马车缓缓停至门前,堵住时临安的去路,也叫已然棘手的石府变得如烫手山芋般愁人。 车帘掀起,面白无须的大人踩着车凳落车。他瞧着年青,却已着一身紫袍,他手捏一柄十六方檀香扇,一扑一摆,周身萦绕一股沉而静的檀木香。 不用说,来人正是“较风流多一流”的兰生公子,也是如今的户部右侍郎,江正道。 江正道毫不认生,叩开石府大门后,未等府中的主人醒过神,他捞起一位倒霉的仆役,叫他引自个去时临安借宿的客院。 于是,已然早起,正用简单早食,打算趁着清早时分离去的时临安被迢遥而来的江正道堵个正着。 “祖宗,可算寻见你!”他扯住时临安的袖子,赖在一旁的座上,不动了。 各端一碗白粥的姑侄,俱瞪着一双圆而清的眼,愣愣瞧着如神兵天降的年青大人。 阿蛮被吓到,猛地打起惊嗝。被隔声一惊,时临安也回过神来。 她盛起一碗热汤,持匙喂她几口,又拍拍她的背心。待阿蛮不再打嗝,时临安才把注意力放回另一头,“中邦可用早食?”她问道,此时的语气已然沉定。 为防时临安再度隐去行踪,江正道紧赶慢赶,夤夜都驶在风尘中,他自然不曾好好用过早食。“快快给我一只薄皮的豆腐包,”他环顾桌上,又补充道,“也要一碗豆浆,放蜜糖。” 时临安扭过头,看他一眼,江正道一脸理所当然地任她瞧。时临安笑着摇了摇头,认命地做他的布菜丫鬟。 缓过饿劲,江正道终于有心思逗一逗频频偷瞧他的小丫头,“我猜…”他拖长声音,问道,“你叫阿蛮,是也不是?” 阿蛮小嘴微张,显得吃惊,她拉住时临安的手,摇了摇,无声询问时临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还知道,你唤她姑姑,”江正道一指时临安,继续逗阿蛮,“我还知道…” “不要,你不要说,”眼前这人瞧着无所不知,阿蛮只怕他说出,自个昨日偷吃三块山药糕,又因粗心,将一件顶好看的小袍子弄脏,“不许你再说。” 她被时临安养得娇憨,性子与亲生父母全然不同。然而,江正道仍在她皱起的眉头中瞧见往日同僚的模样。 “阿蛮,”他低下声音,脱去浮在表面的风流,整个人显得温和、亲近,“我是你阿爹的好友,你可唤我叔父。” 阿蛮看向时临安,向她征询这人说的究竟是真是假。时临安冲她点头。 “哦…”阿蛮想一想,终于抬起头,“叔父。”她唤道。 江正道轻抚她的额头,“等阿蛮回金陵,叔父家里许有妹妹,或是弟弟,到时候唤阿蛮阿姊可好?” 阿蛮高兴地拍起手,“好!阿蛮要做阿姊!” 时临安也有一些意外。她倒知晓,去岁春日,江正道终于说动薛友香,抱得美人归。二人怕是情到浓时,成婚一年便有好消息。 “多久了?”时临安笑问道。 “四个月,因而这次不能同来。”江正道解释道。 说至此,他正起神色,“霁春,我此番寻你,是有正事。” 既是正事,时临安请他移步,去到花厅,隔开小儿的笑闹与仆役的杂声。 时临安端起一盏香茶清口,“中邦,是何事?” 江正道却从袖中取出一份锦卷,他端正立起,肃声道:“有制。” 时临安一愣,这倒新奇,她还从未接过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