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心底里渐渐浮现的念头,和如走马灯一般不断翻页映入脑海的种种细节。 犹豫着,我轻声开口:“纲君,你是不是……” 也喜欢我? 有点自恋的念头终究没有足够的勇气让它具象成话语询问出口。 太久的沉默让纲吉那无处安放的羞赧逐渐放大,他慌不择路地丢下一句“总之就是这样,我先回去了”之后,就前脚不搭后脚地兀自走远。 我哭笑不得地目送着他一惊一乍的背影,在深邃的夜空下,我就着月光,仿佛看见了他仍在微微发红的耳尖。 原来,隐于月色之下,有人和我一样心乱如麻。 . 可大空战我并如约没有出席。 只因穿越过来数年从未感冒过一次我,史无前例地发了高烧。 我躺在床上几欲失去了意识,感觉整个人像是被人架在火炉上烘烤一样难受。最丧心病狂的是这人把我烤熟了一面还不够,完了又翻过来无情炙烤起另一面。 “好热……雨神何在……唔,纲君,给我贴贴……” 只可惜眼前没有萧敬腾也没有纲吉,我反倒看见了太奶在朝我招手。 耳侧在迷糊间传来了自毛巾里拧落的水声,和不知道是谁断断续续的交谈。 “不见……难不成给……” “呵,她连……都可以……更别提……” 好像是爸爸妈妈的声音。 在说什么……听不清…… 意识拼命地想要从混沌中抽离,可当每次即将要成功的时候,又会被人一巴掌拍回原地。 如此反复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持续不断的灼烧感于一瞬消失,整个人像是被人从火架上抬起一下子扔进了湖里。 沁人心扉的清凉登时蔓延于周身,我只觉仿佛连灵魂也都飘飘然地跟着落入了湖间,身临之处清透又宽敞,任我恣意徜徉。 迷蒙间似有白光在眼前闪烁,悠悠地落至鼻尖,接着渐渐远去。它像是自带了雷达一样,感应到我仍停在原地,又会浮动着折返,仿佛执意要指引我去往何处。 我终是疑惑跟上。 直到最初不过是一个小点的白光在某一瞬间撑开成一张空无一物的巨网,预示着情景转换一般阻隔掉我所有的视线。 等到刺眼的感觉一点点舒缓下来,我试探般尝试睁眼—— 却发现眼前的景象已然从清澈深邃的湖底转换到了一间低调奢华的欧式房间里。 一道略微熟悉的身影躺在床上,薄被盖其身前,有汗落到枕上。她睡得极不安稳,似乎也是生病的模样。 我几乎是下一秒就认出了她。 哪怕是背对着我,哪怕时隔多年未见,这个曾经数次入我梦中的女子,我也依然无法忘记。 只不过这一次的见面,倒终于不是在那片一成不变的灌木丛林里了。 我下意识靠近,视线也如同相机里的画面一般被拉近放大。 想着最后一次入梦的时候她曾与我交谈,我便试探性地开口想要叫唤她,可声音似乎传达不到她那里。 我又变回了一名无人问津的看客。 这时床头一侧的手机滴的一声亮起,这细微的动静似乎惊醒了她。只见女子的双肩闻声一动,竟是要一点点侧过身来—— 直至这一刻我才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我永远也意想不到的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