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是永远也跟不上第一杀手的脑回路。 一路表示「我还小我不需要联谊」以及「我誓死不背叛纲君」的忠烈抗议被两个不听人话的黑手党大佬轻飘飘地无视掉,我生无可恋地在夏马尔连拖带拽地一副要拐卖人口的做派下,不情不愿地来到了所谓的联谊现场。 雅座,觥筹,暖光灯,以及对象。 自我脑海中闪过的与联谊相关的所有关键词一概没有,目的地在一片横切断崖的崖底,往上看是崎岖高耸的崖面,往下看是一条清澈潺潺的溪流。 以及“咚”地一声从天而降坠入溪流的裤衩生物。 我:…… 纲吉呛着水从溪边湿漉漉地爬上来,被浸湿的棕发软绵绵地塌下,水滴一滴滴地顺着发尾滴落。 待一口气喘顺了,颤巍巍抬起头来的时候他才终于发现了齐齐站在身前不远处观望的我和里包恩还有夏马尔三人。 并且如我所料那般被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多人!” 他瞠目结舌地将我们一一扫过,视线最后落在我含满了探究的脸上。 旋即大概是觉着自己狼狈,他狠狠抖了抖脑袋上的水,有些难为情,“你怎么来了?” 但狼狈的气息并不像四溅的水珠一样如愿被他甩落,因为没有衣物可以遮掩,于是满身的擦痕和刮伤便以最直截了当的形式落入了一众人的眼中。 我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觉得怪心疼的。 “她来联谊的。”里包恩饶有兴致道。 ……又是联谊。 我忍不住脑补了一下四个人围在溪边搭着火架子喝茶搓麻将的诡异联谊现场,属实觉得按里包恩的作风,这种场面不太有发生的可能。 便开门见山问道:“别买关子了,到底是要做什么?” 接着一声轻笑在耳畔响起,我感觉肩上落了一道重量。 里包恩优哉游哉地坐在我的左肩上,又优哉游哉地开口。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嘛,家庭教师带着各自徒弟,彼此交流一下。” 只是这样? 我眼皮狂跳,有隐隐不安的预感从心中一闪而过,便警惕着,还想开口。 但被纲吉抢先打断。 他哒哒哒地赤脚跑到我跟前,表情疑惑又震惊,“什么家庭教师,什么叫各自的徒弟?” “我没告诉过你吗?”里包恩好整以暇道,“花火的家庭教师就是夏马尔。” “……?”纲吉将目光迅速在我和夏马尔之间逡巡了几下,惊得眼睛都直了,“夏马尔?她旁边的这个夏马尔!?” 夏马尔闻言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道:“我说少年,你有必要这么惊讶么?能认我做家庭教师是这丫头的福气。” 如此听闻,纲吉的脸色反倒又绿几分了。 错综复杂的神色在他眼中不断变幻,最后眼尾跟着发丝一起沮丧地塌了下来,整个人登时变得委委屈屈。 他面对着我,轻声道:“……你没有告诉我。” 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我挠了挠额角,决定甩锅,“我以为里包恩会跟你说来着。” 奈何里包恩他根本不接锅,无无辜辜地,在纲吉审视的目光下将嘴嘟成了个麻花,“人家不是早跟你说过,花火有家庭教师了嘛。” “但你没跟我说家庭教师是夏马尔!!” 纲吉气急败坏,复又将我细细打量,想开口却欲言又止,摆出一副莫名担忧担忧的模样。 好半晌才低低地试探性开口,“他没有…没有怎么你吧?” 我第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怎么你」是指什么,但很快转念又想到,夏马尔这男人在最开始的时候,好像确实不太正经。 思索完,抬头又见纲吉还在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我。见我不说话,他神色更加不妙了几分,懊恼得连五官都要皱到了一块去。 “他不会、不会真的……” 我登时觉得有点好笑。 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真的被占了便宜,他这副样子怎么好像比我更心碎? 但被恶意揣测的夏马尔显然不乐意了,“喂喂,能不能收收你们的胡思乱想,我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能有什么想法?” 纲吉却难得耳根子硬了一回,不以为然地丢了一个「谁知道你」的眼神过去,又伸手悄悄将我往远离夏马尔的方向拉了一道。 于是夏马尔太阳穴上方的青筋又狰狞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