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九世,长长万年。 一个简陋的石桌,一截晶莹的琉璃,一段难以割舍的缘。 在医仙府宽敞明亮的厅堂里,他形神俱灭。 八百里外的九重宫阙,萱灵天妃的坟头。一个女孩泣不成声。多年前,有人答应帮她渡劫,也答应娶她过门。泡沫似的奢想,被一针扎破。流出的,是她的虚情假意。那个人,虽已高高在上,却依然深情不渝。 谁都没有变。变了的,是她。 她看着郗玚,笑靥如花:“我送你去一个没有痛苦的地方。” 消失于世,魂飞魄散。 高高的神尊王座,冷艳芳华的人儿笑她痴傻。 “你知道,师弟最后一句话是什么么?” “我没兴趣。” “想不到。堂堂神天的皇太子,死在一个会恩将仇报的丫头手上。” “什么?”她瞪大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神天地位最高的不是我。师弟是元天尊的徒弟,神皇大人的独子。他为了等你的出现。甘愿与神皇大人断绝父子关系,被分配天职的地方贬为医仙。不然,他不会下界。不会与你相遇。神皇大人一气之下,身体每况日下。临寂灭那日,神皇告诉我。南陆之空,红薇星动,必有祸水灾星降于世。我按遗诏下界寻查,无获而返。途径花族的村寨,偶然观到一户民居上端红蓝相交,妖气冲天。靠近,才知道花圃自生出一朵小花。村人见花儿灵光冲天,便为其取名为“萱灵”。按理说,她超高的灵气为花族带来了一个新的希望。然而,这些年来,萱灵到处偷每家私藏的甘露为生。早已成了臭名昭著的小贼。任他们唾骂她、捶打她,她依旧死死地抱着盛有甘露的容器。每隔六十年,依旧会吸收走所有的帝流浆液。有一次,我因为好奇,不禁跟了上去。阴冷的溶洞外,萱灵走了进去。内里春暖光足,花团锦簇。那些硕大的花团,都是她用抢来的东西浇灌的。” 她打住了他的话,接了过来:“怕是,让你惊到了。此花乃是一株芙蓉,高约数十米,宽五米。女子对其笑语,亲昵愉悦。” 苍宇之前见过郗玚。他回九重天的时候,郗玚盘坐在地上,修炼神法【玄天】。见他走近,停了下来。 “对不起,扰到你了。” “哦?看来师兄对那丫头也很有兴趣?郗玚饶有兴致的问道。 苍宇红了脸:“君子不夺人所爱。” 郗玚起身,拍了衣服上的尘土。拉苍宇去喝酒。 郗玚的最后一句话:“保护她,别怪她。” 他没去过那清寒护佑的溶洞,不知道那株奇特的人面芙蓉。 只有苍宇知道,她在守护什么。 吵吵闹闹的洞外,人群熙攘拥挤。 一片喧闹中。她目光灼热,走出洞室。 打头的壮年男人不客气道:“死到临头了,还不乖乖交出花王,然后束手就擒。” “你们敢来吵他,我叫你们有去无回。” 谁知,一道玫红色都光丝从洞内飘出,阻碍了她。 来者抱头乱窜了一阵,急忙逃跑。洞内,花叶下的芙蓉不见了。 百年短暂的相处,凝聚了九生九世的伤。 场景一转,经不起流年往昔的折磨。 “看起来,你很快就会康复。” 我安静的看着他。几日前,要不是靠【天灵元丹】和天晨精湛的医术。这次,怕是足以魂魄殒灭了。 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我正想走下床,便被眼前的男人阻挡。 “你干什么去?还想去闹?你以为,他见不到你,还会像以前那样担心?” 我回到床上:“为了不让你担心,我不去找他了。” 我真的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可是他说得也不无道理。 我,应该任性够了。 好在。还有人骂我,让我时刻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 传言。我天不怕地不怕,却有命定的克星。 一个可以捂化【玲珑寒心】的温暖躯体。 所以。这些年,我都把元丹附在心上。所以。这些年,我一再逃避。 祸水现世,红薇星动。自古痴男怨女多少。情愁还乱,更剪不断。 谁知,我刚刚扶着楼梯走下。眼前一模糊,连人带物的从二楼骨碌了下去,一头载倒在冰冷的红楠木地板上。我躺在那,一动不动。左侧头颅,裂开一道口子。鼓出一个瓶盖大的小包,渗出莹蓝色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