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后的逃出生天。 没人能够理解,在诺克萨斯大军高歌猛进、艾欧尼亚方面没人能够轻撄其锋的情况下,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姑娘为什么会在这个至暗时刻加入到民兵之中,并在一次次的战斗之中,带着破矩之刃冲锋在前,渐渐成为被拥戴的领袖。 没人能够预料,曾经在各种庆典上被视作是庆典舞蹈的绸舞,在绸缎被浸染了鲜血之后,会爆发出多么强悍的力量,会鼓舞起多少人的勇气,也没人能够预料,作为庆典仪式一部分的绸舞,在战火之中意义渐渐超过了庆典本身。 没人能够体会,在普雷希典被大军重重围困,成为了斯维因计划之中的瓮中之鳖后,在普雷希典人甚至已经在寻找着体面撤离的方式时,艾瑞莉娅鼓起了怎样的勇气和力量,选择了潜入诺克萨斯的大军之中,去联系后方的俘虏。 没人能够明白,身怀国仇家恨的艾瑞莉娅,又是在做了多少自我说服之后,才接受了和诺克萨斯人和谈,她不会忘记赞家庄园内的遍地坟茔,不会忘记纳沃利行省的赤地千里,但在最后,她选择了站在了艾欧尼亚活着的人这边。 正是因为很少有人能想象这些,所以他们不会知道艾瑞莉娅做出选择的原因,也不会预料到她离开政坛之后的一夜白头,无法体会到她心中无法抒发的痛苦,无法明白她再次鼓起勇气去外面看看、寻找那颗他山之石究竟需要怎样的勇气和力量。 在德玛西亚,文化艺术总长不是一个重要的身份。 但在艾欧尼亚,相信万物有灵的艾欧尼亚人却更在意自己内心的感受,艾瑞莉娅相信娑娜作为一个艾欧尼亚、作为一个艾欧尼亚战争的难民,应该能和自己产生共鸣。 她的力量、她的才华、她的知识,在初生之土会有更加广阔的发展空间! …………………… 在同娑娜会晤之前,艾瑞莉娅做了很多的准备。 然而,从一开始,这场会面就走向了艾瑞莉娅所完全无法预想的方向。 首先是娑娜本人。 艾瑞莉娅之前从不知道,娑娜其实是一个失语者,她不能说话,沟通都靠手中的叆华。 然后,是娑娜对于文化艺术总长的认知。 艾瑞莉娅也没想到,娑娜本身是真的很喜欢这些,她喜欢演奏,喜欢音乐,喜欢聆听人们的心声、将人们的意志连接在一起。 所以对她而言,文化艺术总长是一个完美的工作。 在意识到了娑娜此时的心情之后,艾瑞莉娅的心底甚至隐隐产生了几分嫉妒。 没错,就是嫉妒——从某种意义上说,艾瑞莉娅看向娑娜的时候,仿佛正在照一面魔镜。 童年的艾瑞莉娅非常幸福,有慈爱的奶奶、严格的父亲、照顾自己的哥哥们,虽然学习绸舞有点难,但她还是很喜欢舞蹈的,打小时候起她就梦想着能在尚赞的丰饶庆典上跳一支绸舞。 而童年的娑娜却并不幸福,她第一次被人发现就是在孤儿院外,和叆华一起,而且随着年纪的增长,她被发现先天失语,哪怕最简单的情绪表达,也需要借助叆华才可以做到。 但是,随着诺克萨斯侵略者的到来,两个人的人生却仿佛迎来了一场两级反转。 艾瑞莉娅家破人亡,曾经的爱好现在却变成了杀戮的手段和鼓舞士气的仪式,时至今日,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发自真心地跳一曲绸舞了,当她看着娑娜轻抚琴弦、和人交流的时候都在享受音乐的时候,艾瑞莉娅的羡慕简直要控制不住地变成嫉妒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暴戾开始在她的内心滋生,哪怕很清楚当时的娑娜其实什么都做不了、甚至她离开艾欧尼亚的决定都不是自己做出来的,但她还是会不可避免地想到战争到来之时,自己和对方的差异。 留下的人经历了一路的艰难困苦,哪怕最终战胜了敌人却终究全功未尽、最后狼狈离开,心灰意冷。 反而是早早逃避了战火的人,在异国他乡功成名就,可以在自己最喜欢的领域,进行着自己最喜欢的工作。 艾瑞莉娅和拉克丝不同,她并不善于表演和掩饰,哪怕在战争之中她也很少会执行什么复杂的计划,鼓舞人心更是靠着自己的一腔赤诚,所以在她的情绪发生了变化之后,哪怕理智告诉她这不是娑娜的错,她依旧失去了执行自己预定计划的能力。 她没法再用自己的情绪感染对方,更无法让娑娜感知到自己的坦诚和决心,甚至艾瑞莉娅隐隐有了一种想要起身离开的冲动——在他乡遇故人之后,她才意识到,似乎艾欧尼亚战争给自己刻下的心魔,哪怕离开了初生之土也没有丝毫的消解。 这种滋味无疑是相当令她痛苦的。 然而,由于艾瑞莉娅并不擅长掩饰,所以同她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