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结局差不多已经可以确定了。 卢卡巴和这些骆驼骑士的手里,已经一张牌都没有了——他们没能逮住卡夫,也同样拿塞菲喀没有任何办法,甚至想要骑着骆驼逃跑,都无路可逃。 别忘了,他们如今正处于湖泊中心的岛屿上,想要离开这里只能靠泅渡的。 考虑到不是每一头骆驼都是白玉霜、可以在深水区泅渡,他们想要离开,只能去浅滩绕行,而浅滩处,目前正聚集着几乎所有的绿洲遗民。 三面环水,一条死路。 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 眼见着塞菲喀再次抡起了那根条石,仿佛发了疯一样冲上来,这些骆驼骑兵们终于产生了投降的念头。 然后,一个新的问题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要向谁投降呢? 是向这些绿洲遗民? 还是向曾经的队长卡夫? 又或者那两个外来的小姑娘? 这些骆驼骑兵真是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会因为不知道向谁投降而感到迷茫! 然而,他们的尴尬并未并未持续太久,因为在狂暴的塞菲喀面前,投降本身就是一种奢侈。 暗裔之力爆发的状态下,塞菲喀杀戮的欲望根本无法停歇。 对塞菲喀而言,勉强控制着自己不要对绿洲遗民动手、不要伤害队友已经是极限了——而对于这些烧毁了绿洲,甚至还想屠杀绿洲遗民的骆驼骑兵,他出手之时并无半点留情之意。 虽然塞菲喀没什么战斗经验,但他哪怕被弯刀刺穿心脏都不会死亡、被斩断了胳膊只要接上片刻之后就会痊愈,手里使用的还是重逾千斤的条石…… 骆驼骑兵被打崩了。 有人哀嚎着向塞菲喀请求投降,有人催促着骆驼直接冲入湖水中,还有人找到了曾经的队长卡夫寻求帮助。 向塞菲喀乞降的被当场干掉。 冲进湖水的冒几个泡后沉底。 找卡夫的被对方被清理门户。 一刻钟之后,这片绿洲中心的岛上,到处都是血腥,满地都是哀嚎的骆驼。 卢卡巴背靠着一座矮墙,神色凄然地看了一眼被伊诺冻住之后拖走的塞菲喀,然后将目光落在了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卡夫身上。 只剩下一支胳膊的卢卡巴终于摇了摇头,摆出了一副引颈受戮的姿态:“死在我们的大英雄手里,我也无憾了。” “你死在了自己的野心里。”卡夫摇了摇头,“如果想要投靠总督,你大可转身离开,我们好聚好散,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带着一百个人去找他,我顶多成为仪仗队的队长。”卢卡巴一副自己看得很开的模样,“只有带着所有人,我才能在城防军中有立足的一席之地。” “如果不是和我一样坚持反击卑尔居恩,一百人也是足以发展为五百人的。”卡夫看着这个曾经跟随自己并肩作战的老战友,终于忍不住摇了摇头,“归根结底,你还是放不下自己的野心,与你而言,我也不过是进身之阶而已。” “彼此彼此。”卢卡巴的嘴角露出了嘲讽的微笑,“我们对你来说不也一样是实现理想的棋子么?” “难道复兴恕瑞玛只是我一个人的理想么?”见对方这幅模样,卡夫终于忍不住提高了语调,“你还记得我们在卑尔居恩的时候么?” “记得啊,那时候的我就跟个傻子一样,真的相信恕瑞玛可以复兴,真的相信这个国家可以恢复传说之中的时候一样,真的相信飞升者也是从凡人一步步走起来的。”卢卡巴的声音之中终于多了几分不平,“但真的如此么?睁开眼睛看看吧,卡夫,恕瑞玛已经烂透了!” “……” “除了你,没人相信这里有什么未来——哪怕是各个城市的总督贵胄,也不过是将恕瑞玛当做是他们统治的法理,人人都说要复兴恕瑞玛,但哪有人真心实意地复兴恕瑞玛?”既然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卢卡巴索性破罐破摔,“复兴恕瑞玛对他们有什么用?难道你指望着他们解放自己的奴隶、让自己的后代和奴隶的后代一起接受教育、将享乐的金币拿出来修建横贯大陆的水渠么?” “但总有人会这样——” “是啊,总有傻哔会,比如你!”卢卡巴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卡夫,“逞英雄很能耐是么?我跟着你,风里来、雨里去整整十年,从意气风发到人到中年,我有不尽力么?结果除了从诺克萨斯人眼皮子底下逃出来之外,还做成了什么?” “……” “理想?呸,那只是一厢情愿的幻想!”卢卡巴继续不依不饶道,“没错,我承认,我的确把你当成了进身之阶,所以要杀要打,悉听尊便——但别想假惺惺地摆出一副审判者的姿态,仿佛自己真的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是什么没有私心的英雄!” 自知死定了的卢卡巴这次算是毫无顾虑了,面对着卡夫,他终于说出了积压在心里多年的话。 等他说完了这些、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的时候,卡夫终于再次开口了。 “我承认,过去的我有时候的确抱有不该有的天真幻想,无论是相信战友不会背叛,还是以为肯内瑟可以作为依仗,都是如此。”他用非常平静的、仿佛在点评他们的语气,不疾不徐道,“但不管怎样,我依旧坚持我的想法,恕瑞玛不应该是现在的模样——落魄的失败和多年的一事无成的确证明了我方法的错误,但这并不会证明我理想的荒谬。” “还在嘴硬是吧?”卢卡巴嗤笑一声,“成王败寇,你自然可以在这大言不惭,但你不可能永远的好运下去!” “还在嘴硬的是你,卢卡巴。”卡夫看着对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们一起学习过历史的,我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