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婳气鼓鼓穿衣服。 李玄玘低头站在一旁，虚心状认错。 倾婳才不会上当，瞪阿玘一眼，在心里哼一声离开卧房。 李玄玘抬头看眼娘子的背影，快速把换下来的衣服收好，跟在后面出去。 院里柳二根和柳小菊等得眼睛都发红了，见两人出来，柳二根催促：“快来，再不吃这饭量都凉了！” 李玄玘快一步，握住娘子的手，一起到圆桌旁坐下。 顾及到还有客人在，倾婳并没有推开阿玘。 两人坐好，下意识把目光转向柳张氏，等她指挥。 柳张氏挥扇子的动作一顿，含笑道：“那就开席——” 终于能吃了！ 柳二根举起筷子就朝鱼肚上最嫩的部位戳去，他和柳小菊父女俩一人一半，夹到碗里再一人分一半给柳张氏。 李玄玘也动了筷子，两条烤鱼，他同倾婳分剩下那条。 新鲜的鱼先炸再煎后炖，最后上炉烤，鱼皮和外围的鱼肉都酥了一层，同时吸满汤汁，口感丰富，麻辣鲜香。 烤鱼还搭着荤素各式配菜，鱼丸虾丸、木耳山菇、土豆藕片、豆腐笋丝等，麻辣脆甜。 一口烤鱼，一口外酥里煊的烤烧饼，桌上几人都吃得满头大汗，柳二根直呼过瘾，只吃饼和菜有点干巴，他端起汤碗当酒喝。 再看另一边，柳小菊也同她爹一样，除了夹菜，吃得头都抬不起来。 相较而言李玄玘就比较正常，只比平常吃饭速度快上些，但打眼一瞧还是斯文居多。 柳张氏好出汗，吃几嘴就不得不停下来摇会儿扇子，不过那饼那菜也是大口吃。 他们都吃得特别香，只有倾婳，吃根烤鱼里的青菜都辣得脸蛋通红，不停咳嗽。李玄玘忙放下筷子，盛碗汤给他娘子。 柳张氏换个方向，把扇子对着倾婳扇风，“快喝口汤，再拿烧饼压一压。” 终于缓过来，倾婳心有余悸地看着散发香气令人垂涎欲滴的烤鱼，虽然辣，但还是好想吃！ 李玄玘再不让娘子动筷子，盯着她的碗，什么时候快空了就夹炒菜送过去，烤鱼是绝对不成的。 倾婳委屈，可怜，又眼馋，她怎么也想不到真正吃不了辣的是自己。 柳二根和柳小菊父女狂吃到七八分饱，速度也逐渐慢下来，开始歇一会儿吃一会儿。 槐树下，渐起的微风带着丝丝凉意拂过面颊。 大家围着桌子吃吃喝喝，聊一聊村里的轶事八卦。譬如柳二根隔房堂哥的女儿定了婚期，就在今年八月份，成亲的对象是隔壁上河村一户周姓人家的幼子，身上有秀才功名。 庆州属南地，境内多为两年三种，八月中秋好时节，也恰好今年下半年停种养田，村里百姓常趁这大半年闲暇去镇上做工摆摊贴补家用。 柳张氏道：“到时候跟婶子一起去吃席，听说堂兄家里还想请戏班子，肯定热闹！” 接着又说起族里打算划两块稻田养鱼，拿来实验的稻田是中等田，已经由村里青壮清理出来，明天开始插秧。 中午柳二根会领帮忙的村民去自家用饭，他发出邀请：“明晌儿大李子你带小花去我家吃，顺手也帮帮你婶子，她身子笨重，稍一动就发虚汗，压根干不了多少活儿。” 柳张氏气得翻白眼，哪有这么揭人短的？ 闻言李玄玘转向娘子，看她的意见。李玄玘是想多出去走动不是坏事，而且干活有自己，婳婳歇着就行。 倾婳点点头，她想问问婶子，一般出门远行都该准备什么行李。 伴着落日的余晖，晚霞燃尽最后的温度，天上逐渐挂起明明灭灭的星子。 桌上八菜一汤加一筐烧饼被吃得一干二净，什么都不剩。 吃完柳二根三人也没走，帮着一起刷碗擦桌扫地，权当消食。走之前，三人分着饮完一壶槐花茶，这才拿着当成明天早饭的烧饼离开。 李玄玘和倾婳站在院门前，目送客人下山。见他们进了家门，夫妻两这才转身回院里。 槐树下的圆桌已经换回了四方桌。 李玄玘拉着娘子坐下，“我去兑水，待会儿婳婳你先沐浴。” 两人轮流沐浴后，把衣服洗干净，拧干晾好才回屋休息。 月上中天，繁星闪烁。 卧室的窗户打开条缝隙，隐隐可闻燥热的喘息声。 …… 月落日升。 太阳一露面，田里劳作的百姓就能感觉到，今日怕是比昨日更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