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浑身力气都跟着心跳流失。 宫御的声音有点远,“月儿,月儿,怎么了,心口疼吗?” 兮月额间迅速布了层细密的冷汗,嘴唇泛白。 “不……不是心口疼。” 另一只手死死握着宫御的手,泪水不停滑落,“宫御,你抱抱我,你抱抱我。” 宫御张开手,兮月一下子紧紧抱住他,身体在发颤。 兮月没让宫御叫太医,她一点儿都不愿松开他。 可就算在他怀里,脑中也渐渐昏沉,像无形的手拉着她,要把她拽进深渊。 没有恢复过来的身体又被噩梦雪上加霜,仿佛刚清醒,就又要被拉入梦魇。 她都没醒多久,她不要再回去。 像是逃命的人慌不择路,逼着自己睁眼,“陛下,你……你抱我去外面看星星,好不好?” “好,好,你别急,”他一下一下捋她的脊背,温柔安抚,”眼睛累了就闭上休息一会儿,到外面了我叫你,你睁开眼就可以看到了。” 下一刻,宫御才记起今日天阴,夜空并无星月。 或许阴天的夜空也别有一番风景,可此刻风大,她的身体受不得风。 略微沉吟。 他抬手,唤来暗卫。 而后不到一刻钟,几乎没听到任何动静,院子里就布置好了。 宫女太监依旧正常当值,眼风都没往暗卫出现的方向扫一下。 宫御用被子把兮月裹好,一起抱着到了庭院。 兮月身体软绵绵地由他动作,这么折腾也无一丝要醒的迹象。 无星月的夜晚很黑,宫御让点了一盏灯挂在帐子里。昏黄的烛光照亮小小的一方天地,印在她精致的面庞。 她呼吸轻浅,蹙着眉心。 宫御唇贴着她的耳廓,“月儿,月儿?我们在院子里了。” 兮月其实听到了,还隐约感觉到他正一下一下拍她的背,很轻很轻。 可她甚至连转动眼球的力气也没有。 内心又极渴望睁眼与他一同赏夜晚的美景。 于是混沌间,现实在她脑海里与梦境交叠——她真的看到了一片星空。 极璀璨,极绚烂。 星罗棋布,月满西楼。 梦里她也在宫御怀里,在最安稳的地方。 一片静谧中,束缚她的枷锁悄然放松,她得以沉进最深沉的黑暗里,无梦无忧。 宫御没再叫她,只仰头看着夜空,陪着她。 没有月亮的夜晚,不变的黑暗,永恒的风,几乎让人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像是被冻入了时间的琥珀里,阁楼广厦、人与草木,皆凝固静止。 直到应宿的脚步靠近帐子,低声提醒,“陛下,三更了。” 宫御方回过神,低头,轻轻触了下兮月的脸颊,已染了些许凉意。 才应道,“嗯,回吧。” 应宿躬身。 坐了这许久,宫御的身子都有些僵了,抱着她一步步走得缓慢。 兮月隐隐约约感受到动静,眉心皱起,又被熟悉的气息安抚下来。 重回床榻,宫御还没彻底躺下,兮月就凑近要寻他的怀抱。 他躺下来抱住她拍了拍,“月儿别怕,我在。” 拍了两下,她又睡沉了。 他忽然想问问她,是不是他不在的日子里,她梦里都会这样寻他,寻不到醒了,是不是就睁眼到天明,亦或再次被拉入梦魇? 可她一字不提,连身边的宫女都未听她说过。 他捋了捋她脑后的长发,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像悲伤。 “傻瓜。” 颤抖的两个字,含在胸膛里,轻得只够自己听。 浓稠夜色里,两个人的相拥用尽全力,不留一丝空隙。 像是一对天生嵌在一起的阴阳美玉。 丞相府的荷花池,与宫中不同,十几年的光阴里,它是最忠诚的见证者。 十三岁前,兮月从未靠近过,十三岁后,兮月再也没能逃离。 朝中世家、达官贵族,向来以清清白白的文人自诩,于是无论内里怎样,明面上,人人嘴里都颂着《爱莲说》,家家院里皆精心养护着一池清莲。 丞相府尤为甚,作为朝中领头人,那片荷花池不知办了多少宴会,又谈成了多少事情。 幼时兮月不被允许踏出内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