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安排人布置场地。 “太子表哥,我见的世面少,什么是雪落红梅啊。”连思离一脸天真问太子,心里却在问候太子和长霆的祖宗。 她当然知道什么是雪落红梅,当年还在上京的时候,她和哥哥最爱从公主府的老嬷嬷那里听些稀奇古怪的见闻。 听嬷嬷讲,有家大户人家的老爷最爱轻盈曼妙的舞姿,身边人出了个主意:待到大雪纷飞之时,在长椅上放一格炭盆,放一格冰雪,炭盆和冰雪交叉放置,直至铺满长椅。 然后再命舞姬赤足在这冰火两重天的长椅上翩翩起舞,若是舞姿不够轻盈,踩到炭盆里的锋利小石子,足上渗出的鲜血便会在雪盆里落下朵朵红梅。 雪落红梅,听起来风雅至极,却是早先由审讯犯人的酷刑演变而来。 这些人又怎会不知,把这等刑罚用在一位郡王身上,是何等折辱,但并无一人出来求情。 “表弟出来乍到,本宫也不为难你,就不放长椅了,免得你摔出个好歹。你若是能在画好的路径里走一遭,本宫让子宸把他的位置让出来给你。” “呵呵,真的,非走不可吗…” “霁阳王可不要扫兴啊。” “扭扭捏捏算不得好儿郎。” “清河公主和平南侯的后人,不会这般胆小吧。” 席间起哄声络绎不绝,连思离把心一横,准备让这场闹剧再热闹些。 她提起长袍,在冰火阵里跳来跳去,滋哇乱叫,尽显丑态,惹得宾客们笑声连连。 就快要到达尽头时,她索性装作被绊倒,长袖被炭火燃着,她带着火苗满场乱跑,边跑边喊:“蔓草…蔓草!蔓草救我!” 稳坐的宾客瞬间作鸟兽散。 只有一人,端坐于末席的角落,任由连思离拽住他的衣袖。 他的身侧没有暖炉,大半身子已曝露在遮盖之外。电光石火间,那人驱使未出鞘的剑撞向身后的粗树。 积雪纷纷落下,落在他的月白衣衫上,落在他长而密的睫毛上。 这张脸她在画像上见过,如墨池的眼里有流动的光,画像不如真人万一。 长玖为,此刻本应该是个死人。 连思离倒是没有多惊讶,他若是那样容易就死了,反倒不好玩了。 冰雪扑灭了最后的火星。他冰冷手指轻轻拍了拍连思离的手背,竟令人生出些许暖意。 又把自己的大氅披在她身上,轻声道:“殿下,莫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