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对师父用了刑。” “怎么会!”季明着急道,“先生年纪大了,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里经得起拷问。你既然都进去了,干脆把先生带走不是更好!” “师父拒绝我了,而且,”伯渊神色凝重,“学子中有人举报,舞弊案跟顾玉桥有关。因之前顾玉桥被少主唆使,组织人在辽阳县衙闹事,不少人都知道,给顾玉桥出主意的是沧行先生的弟子。所以张知州以此为凭,似乎要坐实了顾玉桥多方勾结、买题舞弊的事实。要说起来,师父如今是在替少主受罪。” 方子写好了,伯渊拿在手里又看了一遍,说:“但我和大师兄也没想到,少主竟然体内有蛊毒,还偏巧在这个时候发作。不管如何,先把人从徐家换出去再说,师父那边和少主的身体都等不得。这是我过去跟孙大夫游历的时候学的方子,暂且可以压制一些毒性,但以你的描述来看,聂统领给少主用的,恐怕是特殊蛊毒,我并不精通此道,只希望在聂统领被找回来之前,孙大夫能帮上忙。大师兄已经委托同窗故人联络孙大夫了,不日会有消息。” 季明也不耽搁,得了方子,立刻小跑出去,交给了王氏。 王氏像是捧着至宝一般,赶紧委托人去办理。 不到一炷香功夫,偏房便升起了缕缕热烟,烧得滚烫的水混合着棕色的药汁,在沐浴的木桶里微微翻腾。 瞧着季明把徐奕清给扶进了浴桶,王氏才松了口气。一番忙碌下来,在严寒的冬日里,她的后背都微微湿了一层汗水。旁边婆子担心她的身体,劝道:“这药浴还要泡上会儿,夫人不如先回房更衣。” 王氏点了点头,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转头回了自己的院子。 等在客房的伯渊隔着窗棂看向王氏的背影,然后才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滴入季明端来的铜盆中。昆仑玉的液体入水膨胀,他解了发冠,墨发垂在脑后,再挽起袖口,抓起昆仑玉往脸上拍打捏揉。 偏房徐奕清那边还未有动静,伯渊的脸就重新换了个模样。他拿起季明偷偷准备好的徐家大姑娘的穿戴,一件件地往自己身上穿好。 当伯渊再走向铜镜前,已然是毫无破绽的徐奕清的样子。 他转头看向偏房的方向,心道,小师弟,徐家的事情交给我和师兄,顾玉桥和师父就靠你了。 卢浩一个文人不懂医术,没有跟过去,而是被请到了上座,跟徐家的人喝起了茶。 徐二公子并不介意来的不是沧行先生本人,他对卢浩的学识也很是欣赏,原本数次想要搭话,却因为萧靖宥直接坐了卢浩的对面,只能先忍着不言语。徐老太爷这样的长辈都没有出声,让出位置给世子,他还是晚辈,自然也得遵循礼数。 萧靖宥此刻直接问道:“我托忠叔带给先生的书信,先生可看过了?” 卢浩点头:“看过。” “先生怎么看?” “在这里说?”卢浩面色诧异,环视周围一圈,还有徐老太爷、徐二老爷、徐二公子都盯着他们。 萧靖宥不为所动,“对,就在这里说。”她转头看向徐家几位男子,“虽然老侯爷已经不过问朝堂之事,徐尚书也尚且还在罪罚期间,但他两位过去都是大楚的栋梁,是皇爷爷的股肱之臣,想来他们对此事一定会有独到的见解。” 徐老太爷摸着胡须,一副被信任而自豪的老臣做派。 徐二老爷则笑着摆手,连说几个“不敢当”,让后装腔作势地冲着京城拱手,“能为圣上办事分忧,那是我等的福气。” 卢浩则是知道徐奕清坑了徐家人的,恐怕这长乐侯父子如今还蒙在鼓里。只是不知道安王世子故意提起,到底是试探徐家父子,还是别有他意。 他心念一动,已经开口,“舞弊乃是动摇国本之恶行,但历朝历代屡禁不绝,无非就是四个字,人情关系。” 萧靖宥点了点头,“所以我觉得有疑点,高隐是高义的族弟,他要功名利禄,大可请族兄为他铺路。以他族兄胡搅蛮缠的作派,哪怕没法一口气混个三品以上的官职,挣个五品的闲差是绰绰有余的,犯不着再买题作弊,为求名次铤而走险。” 徐老太爷闻言,脸色一变,“哪个高义?” “侯爷,京城还有几个高义?”萧靖宥悠悠地道。 徐老太爷顿时背脊一寒,冷汗就这么冒出来了。那群被他安排举报入狱的读书人牵扯的案子,居然是跟高义有关?换句话说,跟曹公公有关? 根据他的线报,如今曹公公有意偏袒李贵妃,王皇后正愁找不到机会敲打。如果放任那群学子闹事,把事情闹大了,顺藤摸瓜,攀咬曹公公甚至李贵妃,岂不是给皇后帮大忙了?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居然被掐灭了。要是王皇后知道徐家帮了曹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