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的族亲姑母身份不一般,也没法对他仕途有任何帮助。 徐奕清却是想到那梦中,顾玉桥被当街打死也无人理。南平郡主真是空挂了一个郡主名头,连最基本的权势也没了,根本无法庇护家族中人。难怪他对这个名号这么陌生,这等边缘人物,的确入不了他的眼。 “好可怜。”徐奕瑶突然叹道,“女子一生,嫁错人,就全毁了。” “人各有命吧。”徐奕清冷淡地应了句。他也没想到,南平郡主居然与裴相成婚过。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她因为被休弃,名声尽毁,却反而躲过了裴公案的波及。 忠叔听徐奕清说话,目光暗了暗。这徐家大姑娘好像比普通姑娘少了些同理心,过于凉薄了。 沈掌柜也忍不住叹道:“幸好顾玉桥争气,若是以后他能高中,入京为官,几代累积下来,顾家说不定还能有几分过去的风光。不过在他做出成绩之前,想要得到京中远亲的支持,怕是很难了。” 徐奕清见沈掌柜目光时不时飘向忠叔,也明白了几分他的意思。 这人话里话外都是顾玉桥是个可造之材,如今没人帮扶。正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如果安王府能在其微末之时给予照顾,日后对方说不定就能投桃报李。 忠叔看不出什么想法,也不接话,沈掌柜说了两句,续不下去,只能作罢。 这边顾妻却拉着顾玉桥一起返回了。她笑眯眯地给徐奕清调好佐料,再拉着顾玉桥一起走,粗鲁转身的背影像极了母老虎。远远的,以徐奕清的耳力,还能听到她在埋怨。 “若不是你把银子借给了他,我们怎么也能去京城了,你现在还要帮他!” “你别气,我跟他一起长大,难道真能见死不救?” “你倒是做了好人,你瞧他刚才那副模样,得了好处可曾考虑过帮你?别等他都高中了,你还跟我一起在卖豆腐脑!” “能跟夫人一起,我心甚安。” …… 顾妻最终红着脸消失在巷子尽头,顾玉桥虽然回头张望了数次,却终究克制了自己,没有上赶着来找安王府攀关系。 忠叔倒也挺满意顾玉桥的做人,临走时,特地在石桌上留了两块小银锭子。 肚子里有了货垫着,徐奕瑶也就安心跟徐奕清一起去万卷楼了。她原本就担心万一那些书生们要谈古论今很久,她是否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用餐。如今吃了这小摊上的豆腐脑,她从胃里暖到了全身,坚持到晚上回府再食也不成问题。 她忍不住又瞥了眼徐奕清,大姐姐也是这般想的吗,所以才选个路边小摊先吃?自己那般对大姐姐,为何她还是愿意不计前嫌,愿意照顾自己这个二妹的感受呢?她心中突然为了那些不堪的小心思,有些难受,几次欲问徐奕清,也没有找到时机。 徐奕瑶没有机会问出答案,也没有机会验证答案。 他们刚到万卷楼前,就被一脸严肃站在楼外的王承望给拦了,因为这里刚发生了一件事。 灵州的张知州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派人把整个万卷楼都围禁了起来。腰带佩刀的衙役黑着脸站成一排,将整个柳巷都封锁了。 王承望是典型的京中公子做派,花钱只求舒服,不在意价格。他拦下马车后,就直接包了柳巷中一处幽静狭小的茶肆,引徐奕清两人进内室坐下,亲自取了茶饼来沏茶。煮沸的水发出咕噜的声响,在萦绕的白色水汽下,他身板笔直,收敛了身上的张扬,目光柔和地安慰说:“两位妹妹莫要害怕,知州只是走个流程,等盘问结束,这条柳巷就会解封了。” 徐奕瑶不放心地问:“表兄,万卷楼出什么事了?” 王承望本不想回答,但他对上徐奕瑶担忧的眼睛,被那双秋水里的滟潋晃了神,嘴里不由自主就说了实话:“那边死人了。” 徐奕瑶“啊”的一声惊呼,脸色白了白。 王承望当即后悔了,早知道不该说的。 “有读书人死了?”徐奕清倒是显得比较冷静,直接出声问道。 忠叔的目光又微微偏过来,很快就眼观手手观心,面无表情地侍立。 王承望和徐奕清说话显得随意些,他叹了口气说:“一开始,生员也好学子也好,只是在谈古论今,后来突然生了口角,再后来就打起来了。偏偏他们刚好都在顶层,互相推搡下,有个人从顶楼坠楼了。” 话说到这份上,王承望干脆就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