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见王承望目光炽热,有些诧异地望过来,王承望这才心中警醒。但他向来善于掩饰,甚至习惯性地把话题扯到徐奕清身上,盯着徐奕瑶问:“我也许久没见大妹妹了,她如今身体可好些了?” 王氏冷哼了声:“你是王家的长子嫡孙,不要总去亲近那些没有身份的。” 王承望转头笑道:“姑姑,反正今日过后,我就要在府上住下。这府中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总要打个招呼的。” 王氏愣了愣,问:“住下来?” 王承望道:“是的,我已经给父亲母亲留书了,今年春节也在灵州过。” “乱来!徐家还是戴罪之身,你怎能混在徐府?” 王承望无所谓地道:“如果圣上介意,大可取缔我下场的资格,最多回去被皇后娘娘揍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 王氏面露焦急,正要再劝,却被女儿拉了拉袖子。 徐奕瑶轻轻地对王氏摇头,王氏这才想起王承望看起来温润,实际在家中的混世魔王属性。任性起来整个王家就没人能劝得了,否则京中诸位长辈也不会纵容他随意来到战乱的灵州了。 王氏没法多言,甚至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她知道,对于这个表兄,徐奕瑶向来是以软克硬。她对女儿使了个眼色,徐奕瑶立刻心领神会,微微一笑,开口说:“表兄要住下,那自然是好的,到时候父亲也能有人陪他一起品茶鉴画了。” 王承望想起徐二公子那画痴做派,表情微妙地抽了抽嘴角。他并不喜欢跟徐奕瑶的父亲做文人之间的交流,准确来说是聚在一起无话可说。若是以往,他可能就被徐二公子给吓回去了,但这次他下定决心做的事,没有半途而废的。 所以他只是沉默一瞬,就开口道:“我的确也该拜见姑父,然后拜见老侯爷他们。能不能住下,还得看他们的意见。不过今日徐府不见其他人,我就先拜见了姑姑。姑姑还是赏我口饭吃,让我填饱了肚子再去应付这些事,可好?” 王氏没料到王承望这次如此坚决,她与女儿对视一眼,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只得命人加了碗筷,安排王承望坐下用餐。 王承望刚坐下,徐奕瑶就问王氏:“母亲,祖父他们今日怎么不在府内?” 徐家毕竟戴罪之身,哪有在京中的闲暇,平日里徐老太爷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王氏一边安排下人去准备收拾厢房给王承望,一边回道:“安王世子今日到灵州,灵州上下有头有脸的人都去迎接了,你曾祖父、叔祖他们也去了。” 王承望好奇地问:“安王世子不在辽阳,来灵州作甚?” 王氏道:“听说是替安王爷巡视边境,具体我也不清楚。” 王承望若有所思地说:“原来京中的传闻是真的。” 王氏问:“什么传闻?” 王承望道:“我在半途接到家中送的盘缠时,跑腿的人说,京中都在传,因为世子在边境抵御外敌有功,圣上龙颜大悦,还专门招了朝中重臣到御书房商量,如何给个名头,让世子回京城。” 京中的意思,一般人不能擅自揣摩。但王家不同。 王家长房的亲妹子就是当今皇后,三皇子被封为恭王,王家就是他最大的外戚靠山。皇帝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对于王家人来说,都要关注,这关系到日后恭王能不能坐上至高的位置。 王氏虽在徐家,但也关心这些,毕竟王家好,徐家就兴。她直接摒开了左右,让丫鬟婆子们远远地守在院中,厅堂里只留王承望和徐奕瑶两人。 在这之后,王氏才问:“你这消息,可是你爹娘传过来的?” 王承望端着茶杯抿了口,说:“据说是祖父亲自给跑腿的人交代的。” 或许正是因为这些事,所以他来灵州也受到了王家的支持。他心中明白家中所想,不过对他来说,有些事只是顺便罢了。 王氏揉了揉手中的帕子,有点焦虑:“父亲常在禁中,若是他传的消息,恐怕圣上真的动了心思。这可如何是好,当年圣上就极为疼爱世子,若是他回京。你表兄可怎么办?” 王承望有些无所谓地说:“恭王殿下虽然是我表兄,但说句实话,他可真不是个治国的料。” 王氏瞪了他一眼:“慎言!” 王承望对王氏笑道:“都是一家人,我说错了话,姑姑难道还要把我告发了不成?” 王氏无奈道:“你啊!” 王承望又道:“恭王殿下与其担忧萧靖宥,不如花点心思在庆王身上。李贵妃和李家都不是好相与的,前朝传承了三百年,李家皇族到末代也能平和过渡,在本朝仍旧保留第一世家的身份,他们的底蕴比王家可深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