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庭广众之下可不是马车里,他一言一行都有人盯着,若是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怕是要让这丫头羞愧死。 对良家姑娘是不是要更矜持些好? 萧靖宥见徐奕清这副样子,难得地反省了一下自己。 就在徐奕清愣神的时候,萧靖宥已经出声解释,态度坦诚:“徐姑娘莫怕,我别无他意,只是嘴快惯了,你若是不喜,日后我不这样叫你便是。” 徐奕清的情绪渐渐地平复,但他却不愿意再直视少年,他垂眸问:“世子到底有何事?” 萧靖宥收敛了慵懒的神色,认真地拱手:“我特地来多谢姑娘。” 徐奕清知道他的意图,李县令那边的粮暴露后,不管是对安王府应付圣旨,还是辽阳县留粮来应急军粮,都有大用。他不过“无意中”提了一件事,或许救下的会是千百条性命,以萧靖宥的为人,郑重道谢倒也情理之中。 但徐奕清装作不懂地蹙眉:“世子何意?” 萧靖宥想了想,说:“你不懂也罢。”他说完,状似调笑地补充道,“若是你真懂,暗搓搓地行事,到处卖小道消息引人上钩,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徐奕清知道自己应该跟萧靖宥保持距离、撇清干系,可他梦中就看不惯萧靖宥一身正气的模样,于是忍不住黑着脸反驳:“我本就非君子,光明正大是世子的事情。” 这话萧靖宥没有理解为徐奕清承认自己玩弄人心,只当徐奕清是觉得自己是姑娘而非君子。 他笑了笑,说:“谁说女子不能做君子?这世间男女没那么多不同,男人能做的,女人也能。” 想起这个在梦里后来还广开女子学堂的摄政王,徐奕清觉得自己傻了才跟“怜香惜玉”惯了的萧靖宥在这里讨论这种话题,简直浪费时间。 他指着天说:“世子,时辰不早了。” 萧靖宥望了眼院中的动静,眼底有些哀伤:“母妃这次是真的离开了……我连她的最后一眼都没有看见,她大概又会抱怨,我是个不孝的孩子。” 徐奕清望着少年世子在灯下黯然的轮廓,垂眸想了想,从袖中摸出了油纸包,递了过去。 “给你。” 萧靖宥愣了愣:“给我的?” 徐奕清瞥了他一眼,说:“你在兴元县闹一场,又匆忙随我们赶回王府,肯定没好好吃晚饭。我刚才在听风苑厅堂案上拿了些你们王府的待客糕点,你将就一下。” 萧靖宥眨了眨眼,眼底突然弥漫了些星点的光辉。 “你这小面团,我自己都忘了这事,你居然还记得。” 徐奕清想,梦里帮他操心惯了,这习惯怎么就带回现实了。 见徐奕清抿嘴不悦,萧靖宥思维一转,笑道:“抱歉,不是小面团,是徐姑娘。” 他笑得坦率,直接打开油纸包就把糕点给吞了下去。 这般不设防,让徐奕清眉头微皱:“你就不怕我下毒?” 萧靖宥笑得如春日暖阳:“一时高兴,忘了。” 他这么坦白,徐奕清也不好发作,倒是萧靖宥回味了下,舔了舔嘴角:“甜食的确能让人忘却烦恼。” 徐奕清余光瞥过,只觉得少年唇色如女子般水润微红,仿如蜜桃诱人采撷。萧靖宥何时这么娘气了?他这般姿色,若是女子的话……徐奕清心跳微乱,错开了视线,说:“节哀。逝者已矣,别让她为你担心。” 萧靖宥怔了下,眼底的水汽被他不着痕迹地用手背擦掉了。 他转身解开肩头披着的斗篷,覆在徐奕清身上,柔声道:“我救你不过顺手,你也算有心了。你既忍着寒疾病痛也要来送母妃,我先替她谢过,你就跟我一起过去吧。”徐奕清忍了忍,没拒绝他。 斗篷下有股淡淡的寒梅香味,不知道是这院中飘香,还是萧靖宥的体香。徐奕清将头埋在温暖的斗篷下,心神有些恍惚。 梦里梦外,萧靖宥对他,一直都很温柔。 只听萧靖宥又道:“明日过后,你回灵州前,可遣人来找我,我带你去找个人。” 不知道是否错觉,萧靖宥总觉得徐奕清有些偏执阴冷,思想灰暗。 他瞧着这姑娘聪明可爱,可惜在后宅被人给教偏了,正好沧行先生收徒弟,男女不限,徐奕清说不定可以去试试。 若得沧行先生收为弟子教导,学会心怀天下的道理,徐奕清就可以跳出后宅的局限天空,领略更广阔的世界。 然而徐奕清却不想跟萧靖宥再有牵扯,他心里想着,等卿九伤势痊愈,他们得找个机会离开徐家。 思及此处,徐奕清开口说:“世子若是当真空闲,不如找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