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宥倒是挑不出什么毛病。 不过徐奕清的八字在数月前送至王府,萧靖宥也看过,他眼角微扬,已有了不悦:“按徐家给的八字,半月前你就该及笄了。” 娶不娶是他们安王府的事情,但是骗人就是徐府的事情了。 徐奕清大大方方地指着昏睡的卿九:“世子若是觉得我说谎,待姨娘醒来,可亲自找她询问。” 萧靖宥突然伸手,拉住了盖着卿九的被子。 徐奕清没有任何阻拦,只是淡淡地说:“姨娘身份虽低贱,但也不该随便被折辱,世子心急验我年岁真伪,也不至于要把个昏迷的伤者给弄醒吧。”他这番不躲不藏的态度,倒是让萧靖宥不好继续。 萧靖宥眸色流转,突然单指挑起徐奕清的下巴,凑近了说,“你说多少岁,我就信你多少岁,如何?但信你,你徐家长辈可就得蹲一阵子牢狱了。” 结果小面团不避反而倾身,温热的气息几乎贴着他的耳朵,问:“蹲多久?” 萧靖宥只觉得耳根发痒,脸颊一热,他后仰拉开距离,打量徐奕清片刻,说:“原来是个黑心的。” 安王再不得圣宠,也是皇亲国戚。徐家人弄虚作假,把个连法律文书规定的成婚年纪都没到的小姑娘送安王,若王府真心要追究,以徐家如今的戴罪之身,恐怕还真有牢狱之灾。 但徐奕清仿佛并不在乎这些,他唇边带笑,不咸不淡地说:“世子这话倒是奇怪,八字不是我递的,亲事不是我求的,如今做错事的人受罚,怎么就是我黑心了?” 萧靖宥看了徐奕清半晌,眸中也起了笑意:“下回反问别人之前,别这么露出这么幸灾乐祸的表情。” 徐奕清难得对他眨了眨眼,扮演好了一副“我有吗”的天真。 “多谢世子告诫。” “既然亲事非你所求,我会如实禀报父王。”萧靖宥话至此,转身掀开车帘跳了下去。 喜乐被吓了一跳,赶紧刹车。 却见少年世子身姿利落地纵上半空,落在了车侧枭卫牵的马匹上。他双手拉住缰绳,“红袖带十人跟我先行运粮回府,其余人留下护送徐家姑娘进城。” “姑娘……你,没事吧?”喜乐悄然探头,小心翼翼地问,目光还不由自主地落在徐奕清的脖颈处。 知他心中所想,徐奕清微微黑了脸:“什么也没发生!” “哦。”喜乐半信半疑,坐端正了继续赶路。 外间风声急,雪路滑,车夫需要全神贯注。喜乐不分心仔细去辨马车内的声音,是无法听清里间两人说了啥的。所以他心中难免去想,萧靖宥风流名声在外,就这么不管不顾地上了姑娘的马车,也不知道对大姑娘做了些啥。 徐奕清微冷的声音透过车帘飘出来:“若不想被世子割了舌头喂狗,就管好你的嘴。” 喜乐缩了缩脖子:“姑娘又说笑了,世子不像这种残暴之人吧。” “我说了,我从不说笑。” 喜乐咽了咽口水,死死地抿紧了嘴巴。 夜路上,红袖策马加速,追上了前方的萧靖宥:“世子,就这么走了?” “要不你留下?”萧靖宥没停,头也没回。 红袖赶上他,沉声说:“我们搜遍了兴元县,没有瞧见那刺客踪影,偏偏徐姑娘的姨娘就受了伤。退一万步说,她们真是被流寇所劫,怎么只有姨娘一人受伤,而徐姑娘和车夫皆完好?” 他们枭卫亲自参与了对抗流寇的战斗,知道这波流寇的凶狠,别说她们两个妇孺,就算是衙役对上,也会有些损伤,不至于伤势都集中到一个姨娘身上去了。 萧靖宥笑了笑,懒声说道:“很简单,要么这小面团心狠,把亲娘推入贼人中,换得自己安生,要么她们有问题。” 红袖皱了皱眉,世子向来不是个容易被糊弄的,不会因为徐奕清几句话就信了。可听他称呼,似乎对那小胖妞还挺有好感。她心情有些微妙,忍不住说:“世子倒是待那姑娘亲切。” 萧靖宥反问:“我待哪位姑娘不亲切了?” 红袖无法反驳,世子怜香惜玉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了。 却听萧靖宥又道:“若是狐狸,总会藏不住尾巴。” “是。”红袖精神一震,跟紧了萧靖宥,隐入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