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奕清一怔:“哪里来的流寇?” “谁知道呢,姑娘快去逃命吧!我先走一步了!”店家说完就跑了,脚步声渐远。 喜乐瞬间从地上爬起来,行礼都忘了,吓得手足无措:“流寇!他们杀人不眨眼的!快跑!姑娘快跑!” 徐奕清心说你家主子我也杀人不眨眼,你怕啥。他一把扯住喜乐的衣领,甩手将他丢到座椅上:“慌什么?” 喜乐愣愣地瞅着徐奕清,神佛在上,他怎么不知道大姑娘天生蛮力,居然随手抡起个小伙子! “听好了,卿姨娘八成为了我去找大夫,你速去城内寻她,找到她之后,就直接带她往辽阳县走。” 喜乐下意识地问:“姑娘呢?” 徐奕清淡淡地说:“我自有去处,只要等到世子到来即可。” 可这外面慌乱厮杀声渐起,谁知道世子何时从哪里来啊。喜乐张了嘴,话没出口,就听徐奕清又说:“别忘了你今日许的诺。” 喜乐忙道:“大姑娘还有何事,尽管吩咐。” 徐奕清想了想,说:“倒是有一件事,不过等我们安全到辽阳汇合后再说。走吧。” 两人自客栈门口分头而行,喜乐动作灵活,很快消失在街头巷尾间。 徐奕清缓步而行,向着县衙的方向走去。 在梦中徐奕清并没有此间关于流寇作乱的记忆,许是那时候他刚被养母给阉了,身残伤重,整日都躺在床上愤世嫉俗,根本没心思关注外界如何。 其实梦中经历的危机多了,决定两国命运的大战他都参与过,那时尚且在乱军中求得生机,他打心眼里没把区区流寇放在眼中。他自醒来后就在思考一件事。 梦里梦外,现实与虚幻让他分不清,哭过一场,感觉梦中人生轨迹发生了变化,他对未来不至于绝望,可是他又忍不住怀疑梦的真实性。 那个梦对他影响太大了,他既希望梦境成真,预知未来,又希望那是虚妄,他的人生还可改变。 怀着这样的心情,他认为解决的办法很简单,只要去查看梦中的人和事与他眼前所见是否一致就行。 大楚开国一百三十年,经历五代帝王,更在先帝天弘帝的治理下,国力达到鼎盛。 可惜当今天永帝却是能力平庸,先帝死后数年,他就因为猜忌将朝中武将大清洗,造成北方游牧的北翟大军来犯时,朝中无可用之人。最终,城池接连失守,割地赔款,若不是废太子当年率麾下黑骑军誓死抵抗,将外族铁骑阻拦于辽阳县之外,恐怕这大楚朝都要改朝换代了。 时隔多年,曾经的废太子如今的安王已经重获赦令,率军常年驻扎辽阳县。可北翟也未死心,总是时不时集结小股兵力进犯,不停骚扰大楚边境。在徐奕清的梦中,更是在他成亲后一年,北翟举国之力南下,覆灭了辽阳县。 那粗使婆子说这里是兴元县,那此间负责城防就是梦中那个“开门断首”的李县令。此人在北翟大军南下之时,不做抵抗也就罢了,还领着后宅一众妻妾开门投降,却不料人还没出城,脑袋就被萧靖宥三箭连发给射掉了。 按照梦中他对李县令的了解,此人就是个尸位素餐的脓包,别说北翟大军,就算是流寇他铁定都不敢去对抗。 现在城门被破,他要么组织人手冲出城去,要么就龟缩在县衙不出。 徐奕清认为,李县令多半是选择后者。 片刻后,城西县衙外,徐奕清此刻看着横在自己脖颈边的刀,眸色微沉,说:“你们的刀是为了保护谁?” 衙役此刻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县衙,戒备森严,却无一人去街上制止屠杀百姓的流寇。一群大男人也没把眼前这么个微胖高挑的姑娘放在眼里,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再不离去,休怪我刀下无情。” “流寇在杀人。”徐奕清声线近乎无情的冷静,“但数量不多,最多百人,以你们的实力,只要出去镇压,半个时辰即可解决战斗。” 或许是他说得太肯定,一些衙役忍不住望了过来,放在徐奕清颈边的刀也缓缓地放了下来。 这时县衙内却传来李县令的怒喝:“黄毛丫头懂个屁!区区贱民之命岂能跟本县令相提并论!谁敢擅离职守,就地正法!” 衙役们犹豫片刻后,又继续在县衙外戒备。 徐奕清的眼睛微微眯起来,气笑了。 果然是那个“开门断首”的李县令,对内凶狠对外怂,如此懦夫居然还能为一城县令,大楚满朝都是这些酒囊饭袋,如何不亡? “既然你们无心抗敌,那就至死尽忠吧。” 徐奕清目光阴寒,转头就走,很快消失在黑暗的巷角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