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不晓得他是如何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的,只默默后退几步,垂眸道:“王公子误会了,我是被陈县令叫来为新任知府大人点花烛的。” 王世方想起了从前的沈家,眼中轻蔑一闪而过,轻嗤一声,“我道呢,以你的身份怎么进得来,不过我俩相遇倒也有缘份,不若一起喝一杯。” 窗前女子身姿婀娜,月光下的剪影平添几分暧昧,王世方感觉从心底升起了一簇邪火,烧得他浑身发烫。 他本意是想寻得知府大人的厢房,好去他跟前添添眼缘,不曾想走错了地方,遇到了等候在此的沈知意。 真是天赐良机。 眼见王世方庞大的身躯压迫而来,沈知意身子一颤,却是保持镇定,余光撇见案边长凳,不动声色移了移位,随后对着王世方微微一笑。 美人一笑可比河岸百花,王世方不由愣了神。 正是现在! 沈知意迅速抄起长凳,朝着王世方的脑袋猛然下砸,她早就看不惯这个好色登徒子了,先前一再忍让是因还欠着他家的债,眼下可不是受制于人的窝囊境况了。 过了今夜,她便能拿到十五两银子的报酬,待还清了债,甭管他是王公子还是李公子,欺负女人她照打不误。 将那王世方砸得眼冒金星,沈知意暗暗“呸”了一声,谁知王世方突然跳起身,咒骂着朝她扑了过来。 “砰”! 沈知意闪避不及,被他按在了门上,肩胛一阵剧痛,眼角不自觉渗出些泪来,眼尾霎时变得绯红。 好痛。 幸而王世方脑袋被砸还未彻底清醒,身子摇晃,钳制着她双肩的手卸了力,沈知意咬牙,奋力推开他,随后撞开门,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后头王世方立马捂着伤处跟了出来,嘴里一口一个“小贱人”的叫着,还不忘招呼人拦住她的去路。 肩上疼痛越发清晰,沈知意强忍剧痛蒙头往前跑,不想转角蓦地撞入了一个带有清香的怀抱。 这一下撞得有些狠,鼻梁传来的钝痛让她再也止不住泪意,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一颗颗掉落,模糊的视线里,她看清了眼前人的容貌。 一双凤眸冷冽淡漠,漆黑的瞳仁好似漩涡,拥有摄人心魄的能力,鬼斧神工般的面庞轮廓分明,在烛火映照下宛若神祇。 一袭鸦青云纹锦衣尊贵矜持,仅仅是立在那儿,便自然而然的与身旁人有了分别,宛若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之与旁人相隔。 男子眉间淡漠,一如当年离开的时候,只是比起年少时的意气,此刻多了丝沉稳与内敛。 “裴殊……” 沈知意怔怔地望着他,泪珠盈睫也无暇顾忌,只喃喃地唤出他的名字。 江州新上任的知府,竟是裴殊。 自那一别,她二人已有五载未曾见过面,彼时他还是她捡回府的小乞丐,如今却已是高高在上的知府大人了。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对裴大人不敬?!” 陈县令一声怒喝唤回了沈知意的思绪,她连忙从男人怀里退出来,垂眸福身道:“民女沈知意,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裴殊被众人拥簇其中,定定地望着眼前的女子,眼底神色晦暗不明,也不知她是经历了什么,发髻歪斜,泪痕尚在,形容狼狈。 官儿最大的未发话,其他人眼观鼻鼻观心,如鹌鹑般安静等候在侧,谁也不敢触了这位新官的霉头。 头顶目光有如实质,灼灼地打在沈知意身上,然而她的内心仿若缠绕的丝线纷繁复杂,一会儿想到两人亲密相处的场景,一会儿又想到他狠心离去的背影。 他这些年过得好吗,他是否还记得自己,他又可曾……想起过自己? 视线忽而落在自己搓得泛白的衣裙上,不知为何,一种羞耻与难堪涌上心头,沈知意捏了捏裙摆,将头压得更低了。 许是血液充斥头脑,眼眶有些胀胀的。 “无妨。” 半晌,裴殊终于开了口,薄唇轻启,语气平淡无澜,“何事慌慌张张?” 周围人像是都松了口气,陈县令这会儿也反应过来沈知意便是他找的沈家后人了,看着她颇为狼狈的模样,蹙眉道:“不是让你在厢房里等候传唤,到外头瞎跑什么。” 话音刚落,一道气急的声音从沈知意身后传来,“小贱人可算让我找着你了,我看你往哪里……县令大人?” 追来的王世方看到陈县令先是一愣,瞧见他身旁那道尊贵的身影后,瞬间猜出了他的身份,当下也顾不上沈知意了,那张满是横肉的脸登时笑开了花。 “哎呦这便是裴殊裴大人吧,幸会幸会,我是王世方,我爹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