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地勤人员终于发现了这个落单的小孩，他孤独地站在下客处通道的旁边。 “小弟弟，你的家人呢？” 他们都走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小弟弟，别害怕，叔叔阿姨带你去广播站找爸爸妈妈。” 你们如果真有能力把他们从另一个世界找回来，我愿意以命换命。 明明知道这些个人在做徒劳无用功，肖恩却沉默不语。很快，警察来了，因为机场人员根本找不着小男孩的家长。 在休息室内，民警们也拿全程不开口的肖恩没辙。 “这孩子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大概是这样，部分成年人遗弃自己的孩子，会因为孩子有残疾。” 20世纪末天眼尚未普及。所以只要肖恩不表露，没人知道他的来历。 民警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将肖恩送到城市的一家儿童福利院，院长答应接收这个面相白净、气质卓越的小男孩。 城市夜晚的风温柔清爽，又带着点赛博朋克初显的迷幻味道。许是要下班的缘故，开车的老大哥打开了车载电台，广播恰好在放歌阶段。 “……就算天空再深看不出裂痕，眉头仍骤满密云，就算一屋暗灯照不穿我身，仍可反映你心……” 女子歌声梦幻凄美。是肖恩从没听过的歌。 “我想下车上个卫生间。” 他开口说话了，普通话还算标准，把身边的民警小哥吓了一跳。 “你不是哑巴！”小哥脑子转得快，随即用命令式的口吻说，“快把你的身份信息告诉我们，我们送你回家。” “我记得不大清楚。”说没有家一听就是个谎言，为了不落下不良印象，肖恩没有那样说。 小哥人很好，怜悯地摸了摸肖恩的头，“没关系，你把你知道的先告诉我们，我们再慢慢摸细节。” “可是我内急。”肖恩苦着脸。 老大哥将车停到路边，说：“这附近还没有公厕，你带小子去巷子旮旯角处解决一下。”然后，不疾不徐地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来抽。 来到一条乌黑的巷子，肖恩又说：“警察叔叔，你在我旁边我不好意思。” 小哥懂他的顾虑，且很有耐心，“我去对面的小卖部马上回来，你方便完后就在原地等我。” 肖恩乖巧地点头。 小哥想着肖恩没好好吃晚饭，买了一堆零食给他，回到巷子口，却发现孩子不见了。零食袋子掉到了地上，他着急上火地到处找，但就是找不着人影。 这两天，肖恩便在D市孤苦无依地流浪，气温不高不低，肖恩不至于冻死。除了饿着肚子。才几日，他便从富裕精英家庭的少爷变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儿，从云层堕落到泥泞里。 街边的饼摊面馆蛋糕房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肖恩咽了口口水。有个摊主蹲在车子下面拿东西，车上的包子笼忘记盖上了盖子。肖恩看了两眼包子，然后转过脸去，坚定地跑开了。 他所受的教育不容许他干出偷抢的事情，他从内心鄙夷低劣的品德。 实在饿得受不了了，肖恩翻起了后街巷的垃圾桶，终于捡着了一大盒还算干净的锅贴。他在心中自我安慰，“没关系，至少我没有干违法的事情。” 盒子沾染着垃圾的酸臭味，肖恩勉强吃了一块食物，却恶心地呕吐起来。他不哭不叫，眼神里透露着一股悲伤。 他没注意到头上打下一片阴影，一只大手快速地转移走食物，将它们扔回了垃圾堆。 肖恩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对方有一股武侠小说人物的气场，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江湖侠气。 “你是哪家的小孩，大晚上不回家写作业，在这捡垃圾吃？”他顿了顿，拍了下肖恩的脑袋，“混小子，该不会离家出走了。不然怎么可能连饭都吃不上。” 肖恩吃痛轻呼了一声，惹得男人翻了个白眼。 “你站在我家的后面，我没办法不管你。这么着，我请你吃饭，然后把你送到公安厅，让警察帮你找家人。” 又是这句找家人。 听到公安厅、警察之类的字眼，肖恩觉得心烦意乱，想拔腿就走。可刚跨出一步，就被男人手拎小猫后颈似的往前街巷走，他嘴里还叨叨着，“方向错了，是这边。” 真是位好心过了头的大叔。良好的素养没能让肖恩暗自骂娘，他整了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男人打电话叫了外食，是一碗加了两个荷包蛋的手擀面，和一份虾饺。 “他家的锅贴很不好吃，我就把它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