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邓烟雨不明白他干嘛非要陪自己走这一段,更不理解为什么后续警方还要联系自己,但还是道,“谢谢你呀公冶警官。” “不客气。” 走廊尽头薄光盛大,悄悄打满整片地板,邓烟雨正往那走,光就彻底笼住她了。她穿着尺码加大的淡紫毛衣,应该是她妈妈的,卷翘的乌发洋洋如瀑,在娇小的背后蓬松泻下,又迎着光芒浮起许多毛绒绒,她转身去拉病房门的把手,侧过身时,掖着头发的耳廓被微燎得半透。 公冶眼睑微不可察地一覆,收回目光,转身迈下台阶,驻足在楼梯转角处,轻轻仰起头,将锁住的气畅快地送出来,大量新鲜空气灌入肺里。他活过来了。 然后他再噔噔噔返回五楼,往另一个方向——沈鸣的病房去。 “阿滚去找靳南了,你上来没遇着吗?” 沈鸣在读《资治通鉴》,公冶瞅着,说:“您还看这书?” “都说一样的话。”沈鸣一阵默然,笑得无奈,“我真不知该怎么回答你们了。” “副队要吃苹果吗?我削一个。” 沈鸣:“做的事都一模一样……” “好吧。”公冶抓抓头发,“那我去找他了。” 沈鸣右手一挥:“快去,再不去你熊爹要喊广播找你了。” 熊小滚还在忙,他昨儿发话了,让靳南今天洗干净脖子等着,原以为会上演一场什么年度情感伦理大戏,然而靳南没空,他要去给邓烟雨做检查。 “我带影青先撤了。”熊小滚叮嘱报告结果出来拍一张截图发他,工作上的事交代完,他心绪混乱地呼了口气,走到门口,背对着靳南,忽然说,“你要真的想离婚,就尽快吧,我妹妹同意了。” 靳南手一顿,没有应答。 熊小滚跨步离开。 回去还一堆破事,小熊滚等公冶甩上车门,轰轰踩油门拽车上大道,蹭着闪跳的绿灯一路蛮牛往前闯,见缝插针超过挤爆的车流以最快速度赶至单位地下停车场,呲的一声斜进车位拉手刹,乘坐电梯上四楼,滴了卡往内部通道走,上方响起冷静温柔的女音:“欢迎您,熊小滚指挥官。” 他臭着脸。 他不想被欢迎,他想放假。 特发科忙成一锅粥,有一批出警了,工位乱七八糟地空着,也不知重不重要的资料像被蹂|躏过横躺一地,香芋片、粗粮饼干、坚果凤爪解嘴馋的低糖零食塞得到处都是,一支尚未使用封着针帽的银质针管掉在转椅轮子边,流动着干净的光,熊小滚脸色登时黑下来:“金刀!找抽吗?!小银管都收不好?” “啊?我去——对不起啊大哥,我前面帮蝶衣看林硕文,走路带风刮下来了吧我这就拾起来,骚瑞啊不要打我,我最脆皮了,影青救我。” 公冶:“别打他。” 熊小滚:“……” 公冶怕熊队炸毛,旋即问:“林硕文怎样?” “他还嗷嗷发癫呢哥,你再不回来,我们就要被他挠死了……” 公冶正欲说,熊小滚抢先道:“你管苏赞。”他直奔讯问室,公冶冲着一道光般闪走的背影噢了一声,把纸袋子交给金刀。 金刀:“这啥?” “战利品。”公冶指着说,“队长说要供起来,我们库里有香案吗?” 金刀:“你说呢?” 埋在资料大山后面的同事扯着嗓门说:“有啊——上回咱不帮了一个老奶奶救她树上的孙子吗,笑死,哎你们说狗咋能爬树上哈哈哈,然后那老奶奶忒客气了非要送我们一条香案,上面还搁着一大袋梨,哇塞那个梨,好甜啊,她是不知道我们美食家不能吃太甜的东西吗?不过人家好心所以我收下了,她还一直跟在我后头嘟嘟囔囔,老人家说话就是不灵清啊。” 公冶:“……” 金刀啧啧摇头:“人家不去隔壁报警抓我们当真是好心了。” “要供吗?要供我洗洗挪出来,放哪啊,咱办公室邪得哪个方位都没风水,要不砸GS大门口镇着?每天早上打卡前先去拜一拜,话说你要供啥啊?” 公冶早走了,金刀默默地从袋子里取出一瓶千纸鹤,那个同事闭嘴了。 “你身份是人类?” “真行,伪造居民身份证都能干出来,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到这个份上还不肯说句话么。” “需要我再细数你吃的那九个女孩吗,她们的名字你不会不记得吧,或者让她们的父母来见见你,如何?放心,GS有这个权利。” 监听室进来一个人。 “他嘴是捐了吗?”公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