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简讷抬眼望向顾昭,笑道:“顾娘子好气魄。” “啊?”顾昭有些愣,她满嘴赚钱,言辞庸俗,简讷为何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简讷自有他的想法。 简讷并不算是虔诚的儒林子弟,他读圣贤书只是为了科举应试,平日里各种杂书也读,自是知道有哪些东西是收归官营的。 历朝历代,收归官营的物品不一而足,但基本上都有盐铁。 而粮食关乎天下安定,酒又是由粮食酿造而成,若是有了灾荒,皇帝又圣明的话,难免会禁止天下酿酒,以此省下粮食,救济百姓。 顾昭言语看似庸俗,但却完美地避开了历代官营的重要物品,可见也是个胸中有丘壑的。 只是,顾昭似乎很是吃惊的样子…… 简讷不由起了逗弄顾昭的心思:“顾娘子以为,我也是不言阿堵的蠢物么?” 南北朝时,玄学清谈领袖王衍王夷甫自恃风雅,绝口不提“钱”字。某日王衍夫人郭氏好奇王衍是否真的会说出钱字,便让奴婢用钱绕床一圈,王衍醒来后,发现自己被困其中,便让奴婢将这“阿堵物”拿走。 此后,阿堵便成为了钱的代称之一。 顾昭当然是知道这个典故,但一时摸不着简讷的意思,想了想,道:“简公子是否爱财,我并不清楚,因此也不好置喙。” 简讷便笑了,起身绕过桌案,走到顾昭面前:“我说不上爱不爱财,只是读过一篇《钱神论》,觉得鲁元道所言不虚——钱之为体,有乾有坤。内则其方,外则其圆。其积如山,其流如川。动静有时,行藏有节——” 鲁元道即鲁褒。 “停,”顾昭愣愣地听着简讷背诵鲁褒的《钱神论》,直觉简讷似乎并没有讨厌自己:“你们读书人都爱这样引经据典吗?听不懂,我还是出去荡秋千吧。” 说着顾昭转身就要离开,简讷收了笑,绕到顾昭面前:“顾娘子当真不懂?” 顾昭别过头,似是因为无知而自卑。 简讷自是不信。 方才他似乎随口而问,却一一地用了典故。倘若顾昭真的不懂,又如何能做出这般回答? 女子内敛也是常事,简讷压下心头那丝不悦,复又轻笑:“顾娘子不懂,不知小生可否有幸,能够教顾娘子懂得这些典故?” 顾昭抬头望着简讷:“……” 顾昭这次是真的愣住了。她现在根本不明白,究竟是自己漏了怯,还是简讷有好为人师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