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众人。 曾经战天斗地的藩镇大将,被他收服了。 凶焰滔天的武夫,心悦诚服地跪倒在地,将爪牙收了起来。 跟随他多年的内藩部落,像小猫一样乖巧。 一大群新降之辫发、髡发酋豪,心底惴惴不安。 “朕御极十又三年矣。荷天地之眷佑,承祖宗之祚运,夙夜砥砺,致有今日。”邵树德开口说道:“碛北群丑,逼胁我边民,盗窃我马羊,朕所以不降明命,未行天诛,实容其革心,以示迷复。” “奈何其不思悔改,狼顾凭凶,横为凶狡,驱胁伤痍。鲁奇、朱瑾、存勖、嗣裕、子敬、杨亮、知行等,忘身赴敌,决命争登,雷奋鼓旗,所向风靡。咸能剿其丑类,如刈草菅,各振军声,用宣威略。” “朕不爱金帛,以惠我戎士;不吝爵赏,以宠我偏裨。今危巢已焚,节级各有赏物,仍加宴劳。” 说完,下令移驾禁苑赐宴。 “吾皇万岁!”德音宣示后,众人再拜,声震天际。 邵树德看了皇后一眼。 皇后微微点了点头,显然心情不是很好。 太子邵承节则看着安远门外的万众军士,心潮澎湃。 太子妃立于其侧,已有身孕,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群臣则同时向邵树德恭贺,更有人请上尊号,惹得众人侧目。 邵树德摇了摇头,拒绝了。 艰难以后,前唐有天子加尊号,但在邵树德看来,多少有些名不副实。 他眼下这种情况,攻灭长和国、进占回鹘王庭,当然是不世之功,威望无与伦比,不是前唐那些天子能媲美的。 老实说,已经足以上尊号了。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一等。 ****** 赐宴前夕,邵树德找来了夏鲁奇、杨亮、折嗣裕三人。 夏鲁奇是他亲将出身,忠勇可嘉。 杨亮是西城老人了,能力不错,功劳也不少。 折嗣裕在三十年前还是个少年郎,给他带来了第一支骑兵,以折家远宗的身份,到现在已经可以与主家分庭抗礼。 此番三人联袂北进,彻底扫平了拉锯多年的碛北草原,将回鹘势力东进的黑手斩断,争取到了各个墙头草部落的倒戈,功莫大焉,但其实也是持续多年讨伐之后,水到渠成的结果。 “回鹘王庭那边,你们有什么建议?”邵树德问道。 “陛下西征,最好不要走北道。”夏鲁奇说道:“风沙大,有时候还要穿越没有水源的地方,这时候全靠牛羊奶顶几天。” 北线就是从鸊鹈泉出发,迂回碛北草原,直入安西。这条路其实也是很成熟的路线了,丝绸之路北线的很多商人就这么走,但条件确实艰苦。 “朕当然不会走北线。”邵树德说道:“朕问的是,碛北草原怎么个管治方略。” “其实,碛北有些地方也是可以屯垦的。”夏鲁奇说道:“早在匈奴时代,便有人屯垦种地,提供军粮。突厥、回鹘时代,同样有人种地。” 邵树德同意这种看法。事实上满清西征,就在草原上军屯过。 那时候,漠南蒙古基本被满清控制,漠北蒙古若即若离,漠西蒙古则不尊号令。 噶尔丹一统漠西蒙古大部,悍然东进,漠北蒙古王公被打得抱头鼠窜,被迫南下与满清会盟,投靠之。 随后满清在漠北蒙古收集牛羊,四处找地方军屯,做好了西征的准备。他记得科布多就曾经是个屯垦点,有军士在那种小麦、牧羊、捕鱼。虽然能提供的粮食有限,但在补给困难的地方,每一粒粮食都是十分宝贵的。 西域,可不像南蛮那边,可以烧杀抢掠征集粮草。它真正坑爹的地方在于,你抢都不一定抢得够。 “黑城子那边,你们安排人屯垦了?”邵树德问道。 “安排了,多为丰、胜、灵三州征调的土团乡夫,每州千人,留在那边屯垦。”夏鲁奇说道:“黑城子那地方其实不错,东有平野,西据乌德鞬山,南依嗢昆水,有形胜之势,回鹘人也是会找地方。” 嗢昆水就是唐朝时对鄂尔浑河的称呼,明显是音译过来的。 乌德鞬山,就是都斤山,或于都斤山,后世的杭爱山。 回鹘王庭一开始并不在这里,而在更北面的婆娑水侧——婆娑水,即色楞格河。 开元中,回鹘毗伽可汗南徙,定都黑城子,开始筑城,其位置大概在窝阔台所建哈拉和林都城(今额尔德尼召附近)位置的北偏西约七十里。 婆娑水、黑城子、哈拉和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