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圜又派人追过去吩咐。 邵明义继续策马前出。 大军南下的时间刚刚好,七月底、八月初,水稻已到收获季节。看地里光秃秃的样子,似乎已经收获完毕——也就是转了一道手罢了,现在多半已在李唐宾军中。 而且,这里似乎没有蜀中热啊,让他感到有些舒服——相对而言。 听父亲说,似乎与“海拔”有关。大夏西高东低,海拔高的地方,即便是在南方,也没有那么酷热。 再往南走走,看看是不是还有更凉爽的地方。如果南诏境内都这个样子,那么也不是不可以在这里就藩,至少比五管那种湿热地带舒服多了。 ****** “发财了!发财了!”军士们一拥而上,打开了大库,里面堆积得满满当当的白氎(dié)吉贝亮瞎了众人的眼睛。 吉贝,唐代对棉花的称呼。 氎,细毛布或细棉布,亦叫“细紲”。 其实就是细棉布。 这玩意在中原老值钱了,物以稀为贵嘛,是绢帛价格的好几倍。 有小校抓来南蛮官员,询问一番后,得知弄栋城(姚安)的这座大库里至少存了十五万匹紲布,传扬出去后,全军轰动。 “不意南蛮竟爱织此物。”王郊听到禀报后,也惊了。 当然,他有点经济常识,知道这么多紲布一下子涌入中原,价格是要暴跌的,但——还是很赚啊。 紲布之外,还有六七万匹柘蚕绸,却不知价值几何。 在他身旁的杨诏对“南蛮”二字充耳不闻,谄笑道:“王将军有所不知,弄栋城乃唐故姚州,南诏夺得此地后,迁走汉儿,又从洱海迁来百姓,这些人爱种吉贝,喜织氎布。就连南诏国主的龙袍,都是用此物织成。” “这却是我孤陋寡闻了。”王郊说道。 在他印象中,西域也爱种此物。于阗国进贡的礼品中,就有许多白氎。 敦煌那边似乎也种了一部分,且种植历史悠久,但规模很小,与灵州司农寺的吉贝园相仿。 合着大夏周边都在种这种东西,但大夏才在灵州有那么一小块田地种吉贝。他怀疑蛮人的紲布织造技术已经远超大夏,毕竟他们搞了几百年了。 “缴获之财物,尽皆造册,统一看管起来。谁敢擅自伸手,立斩无赦。”王郊喊来亲将,让他立刻下去传令。 军中自有法度,战利品统一分配,不然岂不乱套了?饱掠重负之下,谁还愿死战? 亲将立刻前去传令。 王郊又思考起了下一步的行止。 弄栋城是他率军攻破的,斩首八百,俘三千人。 作为沟通两京的重要城池,未经激战就打下来,让他有种不真实感。不过考虑到南诏主力已经覆灭,这又在情理之中。 看看被俘虏的人就知道了。四五十岁的老人一大把,偏偏能战的还是他们,因为年轻时上过战场,有一定的军事经验。 年岁较轻的数量也不少,但多为临时拉起来的农夫、市人,战斗力就一言难尽了,反正最先溃散的就是他们。 南蛮,确实油尽灯枯了,至少在弄栋节度使辖区是这样。 “杨将军,你是本地人,觉得接下来该如何进兵?”王郊拉着杨诏坐下,虚心请教。 有没有本地人带路,效果绝对是两样的。 他作为先锋讨击使,带着万余兵马渡河,在杨诏所领之会川都督府数百军士的引领下,经末栅馆、伽毗馆、清渠铺,狂奔一百七十里,随后飞夺绳桥,夜间进兵,铁骑突袭阳褒馆,杀贼千人,再翻越山岭,攻破弄栋城。 全程三百七八十里,且战且走,只花了不到十天时间。仔细算算,比正常行军还快一线,几让人误以为他们不是在敌境战斗,而是在本方境内郊游。 没有人带路,不可能有这个速度。 没有人劝降,不可能这么容易。 没有人指点哪里有钱粮物资,这会怕是还在浪费时间寻找补给。 杨干贞、杨诏兄弟的功劳,其实不小了。 “将军,据斥候奏闻,伪帝郑仁旻刚刚逃回大理,正在大集兵马,意图顽抗。末将以为,不要给他喘息之机,当一路追下去,一战克之。”杨诏说道。 话说这郑仁旻是真的倒霉。七月中旬渡过泸水,本以为会川都督府会让夏人磨好久,结果杨氏兄弟思考数日后,竟然举城投降了。随后局势便不可收拾了,夏军先锋渡河,一路追袭而来,吓得他都不敢在弄栋城停留,匆匆委任了城使后,便往大理狂奔。 但他委任的城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