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营有年,渤海西京、南京更不是荒郊野岭,军粮筹措并不困难,为何不来?” “来了又如何?一定能赢吗?” “新罗连渤海都打不过,弓氏就很强吗?”高说反问道。 “三国乱战,弓氏也是死人堆里滚出来的,所谓开国精兵也,如何不强?” “大夏秦王邵承节,不到两月时光,连下渤海瑕、河、桓三州,勇不可当。而今王师就在桓州,你要不要试试?”高说脸上带着嘲讽之意,说道。 “年少恃勇,取死之道也。” “不熟悉山川地理,随便一条小道,伏兵就能败他。” “高丽有军将渡河北上,我等见过,确为强兵。” “那些兵强不强先不论,但我怎么觉得,他们要杀了你等,夺占平壤之地呢?”高说哈哈大笑,为这些人的天真、嘴硬而摇头叹息。 “弥勒王赏了不少财物,温言抚慰,显是仁君。” “弥勒王可能要统一三国了,其势更强,且许我等世袭官位。” “我们几家已在浿水筑城十三座,遣兵戍守,弥勒王应不至于乱来。” …… 高说就像头好斗的公鸡一样,舌战群雄,一点不落下风。期间把这些高句丽遗民土豪们列举的各种事情批驳得体无完肤,且言辞辛辣,几乎让人恼羞成怒,要当场动手。 但高说夷然不惧,东骂一句,西骂一句,斗志昂扬。于是气氛愈发紧张,眼看着就要谈崩了。 “够了!都少说两句!”众人纷扰间,一年约四旬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一把滴血的长剑。 高说眼神一凝,心中有所猜测。 土豪们则有些惊讶,讷讷不知所言,显然此人的威望是很高的。 “高将军。”高说躬身一礼。 此人名叫高昭望,高德武后人。 高德武是高句丽亡国之君高藏第三子,武攸宜的外甥,曾经当过安东都督,高丽后国就是他偷偷建立的。 这样的身世,自然让高昭望很有威望,压得住眼前这帮土豪。 “弓裔不像能成事的样子。”高昭望用目光扫了一圈,说道:“我已将其使者、随从十余人尽数诛杀。” 此言一出,众皆骇然,高说则面有喜色。 其实,他也觉得弓裔这厮有点离谱。 兴许是早年家贫,当过僧人的缘故,弓裔成事后,自称“弥勒佛”或“弥勒王”。儿子们也变成了青光菩萨、神光菩萨之流,自创佛经二十余卷,卷卷不忘为他歌功颂德,增强他的合法性——因为他是贱民出身,且身有残疾(独眼龙),冒称新罗王室后裔,但压根没人信。 弓裔这人定下国号、年号之后,十分嚣张。一方面宠幸粟特美姬康氏,任人唯亲,另外一方面“被十二旒,冕、服皆龙像”,与渤海国主的排场几乎一样——当然,无论弓氏还是大氏,都僭越了。 这么一个离谱至极的人物,能一统三国、北略渤海吗? “另者,松岳(开城)传来消息,弓裔有意北略,夺占浿北郡县,事态紧急,已由不得我等犹豫下去了。”高昭望说道:“咱们立的这十三座军镇,能守住浿水吗?” 高说听了心中大定。 其他人却脸色煞白。自家人知自家事,从地里临时拉来的所谓兵将,真能挡得住高丽的百战精兵吗?多半是不行的。 唉,这可真是难为死人了。夏兵未至,丽兵却要来了,怎么办? “高参军。”高昭望看向高说,行了一礼,道:“我侄儿面见邵圣,回来便说此为真天子,渤海大氏、高丽弓氏,望之皆不似人君。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平壤高家,愿为大夏之臣。” “高将军深明大义,圣人定有赏赐。”高说笑道。 高昭望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看向各家土豪,道:“弓裔狼子野心,想侵吞浿北诸郡,尔等若还不醒悟,自弃何多!” 众人支支吾吾。 有几个人心中打定了主意,跟着高昭望走。 有些人则未下定决心,犹豫不决。弓裔盯着他们的土地、人丁,邵树德就不是吗?二人有什么区别?凭什么就要选一个? 还有一些人似乎与高丽勾连不浅,眼珠乱转,窃窃私语。 高昭望也不理他们,又对高说道:“其实,五年前我就去过渤海上京入贡。一路看下来,便觉得渤海暮气沉沉,有亡国之相。后来果然被契丹打得狼狈不堪,若无夏兵伐契,不出三年,渤海西京、南京都将失去,中京或也不保。但就是这么强大的契丹,也被邵圣一朝平灭,可见大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