憾的,大概就是鹅掌菜数量很少。打捞、清理、晾晒、运输也是个体力活,并不容易干。 杜光乂曾经冒出过个念头:粟麦可以种,海带能不能“种”? 似乎很难,因为这东西生长于海中岩石之上,你种在什么东西上面?何物在海中一年不烂? 今年渤海国南海府也进贡了不少昆布。 但他们的昆布(海带)与中原的昆布(鹅掌菜)比起来,似乎又大不一样。 陶弘景《本草经集注》云:“今惟出高丽,绳把索之,如卷麻,作黄黑色,柔韧可食。” 这种昆布,渤海有,中原没有,圣人似乎更爱之。 圣人怎么这么爱海中之物?杜光乂无奈地摇了摇头,想要取悦圣上可不容易啊。 “举枪!冲!”远处传来一声断喝,紧接着是如雷的马蹄声。 三百府兵骑着战马,斜举马槊,沿着海边平地来了一次迅疾的冲锋。 “杀!”战马所过之处,木人、草人东倒西歪,伤口纵横交错。 一轮冲完之后,骑兵在远处收拢,紧接着又冲一次。 “昔年厅子都冲兖兵,出没二十余合,终破贼人。你等平日里好吃好喝,须不比厅子都差了,再冲!”一名校尉高举马槊,大吼道。 “杀!”奔雷声响起,平地上烟尘阵阵,杀声如潮。 杜光乂看得如痴如醉。 谁说毛锥子不喜欢兵事的?那只是对于出身贫家的读书人来说罢了。 杜光乂出身京兆杜氏,自然花费得起重金聘请武师教导武艺,这是家境普通的读书人难以承受的开销。 他这么多年一直从事文职,武艺早就荒废了,但看到军士们热火朝天训练的场面,依然感到很兴奋。 安东府是他奋斗数年的地方,这里每一点、每一滴的进步,他都看在眼里,甚至亲身参与。有这些强悍的府兵在,睡觉都安稳。 ****** 杜光乂离开旅顺后,一路向北,再向西,于十月二十日抵达了营口县。 他谢绝了营口令李谟的陪同,让他自去督促仓城扩建,自己随意看看。 李谟与折冲府都尉商量之后,派了一位名叫康福的队正,带五十名正在训练的府兵随行,护卫其安全。 “康队头年齿几何?”杜光乂牵着马儿,随口问道。 “二十有三。”康福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皮甲,回道。 杜光乂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装束,又看了看他的马,道:“战马不错,甲差了点。怎么?家里歉收了?” “这会只得一户部曲,今年种的小麦,也被水淹了,颗粒无收。”康福答道。 杜光乂叹了口气,吩咐随从道:“过两日送一副铁铠到康队头府上。” “是。”随从应道。 “这怎么使得……”康福不好意思地说道,但却没有拒绝。 “你用得上。”杜光乂说道:“营口的仓城已堆了十余万斛粮豆,你知道吧?” “知道。”康福点了点头。 “明年很可能要打契丹了。没点防身的家伙,我怕你上阵就死了。”杜光乂说道。 康福有心反驳,老子好歹是蔚州军校出身,生死场上走了几个来回的人,还能被契丹人弄死不成? 但他知道好歹,有了铁甲在身,冲起来更加安全,也更容易建立功勋,故并未拒绝。 “明年真要打契丹?”康福道完谢后,紧张地问道。 “多半要打。”杜光乂说道。 安东府兵军额两万,但至今未募齐,还要抽调轮戍抚顺、盖牟等地。明年若出师,撑死了万人规模。王彦章固然是勐将,但就这么点兵,杜光乂也不知道会打成什么样。 河对岸传来了悠扬的歌声。 杜光乂、康福二人齐齐望去,却见一群契丹人赶着牛羊南来。 那并不是敌人,而是刚从长春宫转来的契丹贵人耶律罨古只部,大概有数千男女老少,不到十万头牲畜。 这点本钱,在草原上真算不了什么。甚至于,营州随便拉出一个杂胡部落,都能稳稳压过罨古只部。 “罨古只野心勃勃……”杜光乂冷哼一声。 上个月的时候,他在积利县接见了昌平汤丞耶律滑哥。 滑哥向他密报:罨古只酒后口出怨言,辱骂今上,似有反意。 杜光乂没说什么。 滑哥的一面之词,还不足以影响他的判断。但以他长期处理草原事务的经验来看,若